許落回到府裡,連夜給郭匡寫了一封信,要他趕緊把解藥送回京都。

當初郭匡說過,顧驍野的心痛之症,他能治,就是不想治,所以他肯定知道,該怎麼解。

翌日,許落又親自去了一趟丞相府,將郭匡當初在鄖州的所作所為,全都告訴了郭禹,好讓郭禹派人快馬加鞭,將此信火速送往遼東。

郭禹接過信看了一眼,並沒有許落意料中的震驚。

他很是平靜地傳令,動用的竟是朝廷最高規格的特急信使,“最多一個月,許姑娘就可收到濟生的回信。”

許落看他一眼,“郭丞相好像對濟生在鄖州的所做所為,並不吃驚。”

郭禹微微嘆氣,“我的確早就知道了。先前在行宮時,皇上突然召濟生過去,就是因為鄖州城劫走許姑娘之事。”

從行宮回來後,在郭家的祖宗牌位前,郭禹逼問了郭匡一番,問他可還做過什麼其他對不起皇上的事,郭匡便將顧驍野心痛之症的事也說了。

郭禹真真是遍體生寒。

那幾日,他提心吊膽,夜不能眠,就怕郭家突然有官兵闖入,說要將郭家滿門抄斬。

豈料,到了郭匡預定要去往遼東的日子,仍是沒有動靜。

而顧驍野,竟親自率領百官相送。

雖然如此,郭禹仍是不能完全放心。

直到郭匡平安抵達遼東,給家裡報了平安,他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這才真正相信,顧驍野並沒有殺郭匡的心。

“濟生頑劣至此,萬幸皇上沒有怪罪,還封他做了遼東侯。”

郭禹忍不住慨嘆,“皇上的恩德,我和濟生真是萬死難以報答。”

許落呆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所以顧驍野早就查到郭匡和袁讓是劫走她的人,也知道,郭匡就是害得他動輒心痛嘔血的人,卻,並沒有對郭匡如何?

他為什麼不讓郭匡給他解藥呢?

“我也問過濟生,濟生說他用解藥換他留在京都,皇上拒絕了。我懇求濟生,讓他把解藥留下,可這孩子太犟,死活不肯,說皇上既然說他受得住那點痛,那就讓他受著……”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郭匡張嘴就來,氣得郭禹拿著戒尺狠狠打了郭匡的手心,罰他在祖宗牌位前下跪思過。

郭匡一直跪到了他要離開京都的前夜,到最後也不願意給解藥。

還是郭家老太夫人求情,郭禹沒辦法,到底又心下不忍,只能讓他起來了。

“老實說,我百思不得其解,皇上他是皇上,根本不必對濟生這般客氣的。可皇上甚至都沒有動用錦衣衛,逼濟生交出解藥。”

郭禹的神色很有些複雜,深深看了眼許落道:“我思來想去,皇上這麼做,只是因為許姑娘。”

許落不解:“此話怎講?”

郭禹道:“姑娘視濟生為弟弟,對他照顧有加。濟生的性子又太倔,若是不受些刑罰,斷不會交出解藥。可皇上向來看重許姑娘,或是怕傷了濟生,許姑娘會心有芥蒂,是以,這才放他走了……”

許落:“……”

就因為怕她心有芥蒂,所以他寧可忍著心痛,連解藥也不跟郭匡要了?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