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無知無畏地看向龍椅上的皇帝,挑眉道:“只許你抓人,不許我救人?就算你是皇上,想強娶姐姐就是不行。”

顧驍野冷冷地看著他,“你也知道,朕是皇上。朕只需一句話,京都不會再有郭匡這個人。”

郭匡神色淡淡,對他的話,分明不以為然。

今日傍晚時,明明當著許落的面,顧驍野就應該已經發現郭匡就是鄖州城劫走許落的人。

可是,他卻半句話都沒有說,非要等到晚上,才讓溫平叫了他來。

若說,當初在鄖州城,他親耳聽到顧驍野說沒有封后的想法時,真以為顧驍野對許落以貌取人,不喜歡她,氣憤不過,這才給顧驍野吃下了會讓他心痛的藥,以作懲罰。

可是那日,在發現顧驍野對許落妄動情思甚至情慾時,他才知道,原來顧驍野對許落,怕不是喜歡,而是已經,情根深種,不可自拔了。

如此,郭匡倒是突然明白了,顧驍野為什麼苦心孤詣,說要許落做謀臣了。

曲曲折折繞了一遭,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說到底,還是為了許落。

強娶這條路走不通,他便乾脆換另外一條路,也是費盡心思。

只可惜,姐姐不喜歡他,也是枉然。

“皇上不會,也不敢殺我。”

郭匡直言不諱地說,“因為你害怕殺了我,姐姐就再也不會原諒你。”

顧驍野的眼底深黑無瀾,看不出喜怒。

他面無表情地開口:“朕的確不會殺你。”

郭匡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到顧驍野漫不經心地說,“你好像很喜歡許落。那朕便罰你,以後再也見不到許落好了,你覺得如何?”

郭匡一聽是這個懲罰,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笑道:“皇上是想把我關進錦衣衛鎮撫司大牢,還是刑部天牢?皇上,若我突然消失了,你覺得姐姐不會懷疑?若她以後知道真相,定會恨你。”

顧驍野薄唇緊抿,好一會兒,才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朕非但不會關你,還會親自和許落一起,送你走。”

郭匡愣住。

顧驍野不緊不慢道:“胡人在遼東為亂,數日前突襲遼陽城,遼陽郡守力戰身亡。”

郭匡忍不住笑了:“皇上不會想封我為遼陽郡守吧?我年歲尚輕,又不學無術,不能治政,也不能打仗,皇上要是派我去,只會辱沒了我大梁官員的名聲……”

顧驍野冷冰冰看著他:“可惜,你沒選擇。”

郭匡心下微驚。

遼東很大,下轄十餘個郡縣,遼陽郡是其中之一。

但那地方,壓根就不是人能呆的地兒,一年中大半年都是冬日,冰天雪地,奇寒無比。

再加上胡人又多,動輒為非作亂,朝中只有犯了罪的官員,才會被髮配往遼東任職。

很多官員去了那裡,一生都再沒能回來。

不是死於胡人的亂刀之下,就是因那裡的惡劣氣候病逝,埋骨他鄉。

郭匡直視著顧驍野:“皇上,我無德無能,不敢受封。”

“朕賞的,你不要也得要。”

顧驍野的聲音沒有半分溫度,“或者,你更願意郭家老小,俱都被髮配遼東?”

郭匡臉色頓時變了。

顧驍野竟然用郭家人的性命,來威脅他。

郭家的族人不算少,但對郭匡而言,只有他哥和祖母,才是真正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