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麟雲殿。

顧驍野從鄖州城回來已有數日,朝中百官請願之事,業已平息。

但許落,仍是沒有半點音訊。

她身邊跟著一個會易容的人,怕是現在不知變成了什麼模樣。

便是當面相見,他也未必認得出。

顧驍野緩步走下麟雲殿的臺階,溫平與百里長安一左一右跟在身側,沉默不語。

鄖州城之事,他們已然知道。

那麼多人跟著皇上,卻沒能保護好皇上。

反而被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輕易就帶走了許落,還給皇上下了一種連太醫都無解的心痛之藥。

說起來,這算是錦衣衛的重大失職了,雖然顧驍野不曾追責,溫平卻愧疚萬分。

秋風掠過宮牆,銀杏樹的黃葉一片片,如蝶般打著旋飄舞著落下。

顧驍野望著那翩飛的葉,竟是失了會兒神。

他找了她三年,好不容易找到,卻在鄖州弄丟了她。

又是一年,快要過去了。

可他再不能花三年時間去找她了。

太醫說她患的血氣早衰之症,最多不過兩三年壽命,這兩三年,還得是在好好治療的情況下。

他不想等,一天都不想等。

他想要立刻就找到她,見到她。

顧驍野想起當年在鄖州顧府,他們臨分別時,許落對他說,有一天他成了大人物,她會為他歡喜,“如果三公子能少殺點人,我就更歡喜了。”

他聽她的話,這幾年,很少殺人。

被抓捕進錦衣衛鎮撫司的官員,能不殺,就不殺。

登基為帝之初,他下發海捕文書尋她,那麼多朝臣反對他,個個義憤填膺地在朝堂上指責他,逼著他收回成命。

他靜靜地聽著他們罵,心裡其實很想殺了那些大臣。

殺了,他們就不會開口了,他也可以清淨許多。

可最終,他還是沒有殺人。

只抓了幾個鬧得最厲害的官員進了鎮撫司,稍稍動了動刑,又將他們放了出來。

他們改口支援他尋人,他便照例將他們官復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