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徐修這樣胸懷天下生民為大義從容赴死的人,許落心裡是尊敬的。

因此,她不免就透過車簾一角,多瞧了徐修好幾眼。

這會兒,徐修和他的幾十個侍衛,正奉上踐行酒,請顧驍野與那些錦衣衛相飲。

一個侍衛捧著裝了酒壺酒杯的托盤,走到馬車跟前,客氣殷勤地為看守馬車的錦衣衛倒酒。

這些錦衣衛本來是不願喝的。

但,連顧驍野都喝了徐修的踐行酒,這酒也不過一小杯,聊表踐行之意而已,這些錦衣衛們自然也不好拒絕,微一遲疑,也都各自飲下了。

這捧著托盤的侍衛,面帶笑容地看著錦衣衛滿飲此杯,不經意地朝著許落的方向看過來。

許落透過車簾正往外看,一時來不及收回視線,正正和那侍衛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不知怎麼回事,她感覺那侍衛的眼神,有幾分……意味深長?

可這侍衛分明眼生得很,許落確信自己從未見過他。

她不由疑惑地看了眼那侍衛,那侍衛卻很快收回視線,捧著托盤若無其事地走回了徐修身後。

那頭踐行酒已飲畢,徐修正拱手行禮,“臣等恭送皇上。”

顧驍野點頭,正要翻身上馬,只覺眼前微微眩暈,身形不穩。

他定了定心神,那種眩暈的感覺卻更重,便連拽著韁繩的手,也似乎無力起來。

想起方才徐修奉上來的踐行酒,顧驍野臉色微變,看向徐修,言辭冷厲:“徐修,你想弒君不成?”

“臣萬萬不敢。臣收到丞相密信,囑臣如此行事。”

徐修跪下了,從懷中摸出一封信呈上:“酒中之藥,臣親自試過,只會讓皇上乏力半個時辰而已,不會有任何不良後果。”

顧驍野接過信,快速掃過一眼,臉色黑如鍋底。

郭禹,好一個郭禹。

竟然不請不奏,擅自行事,想要用這一招,平息百官請願。

他回頭,就見錦衣衛們似乎也出現了與他相同的症狀,個個身形搖晃,站立不穩。

顧驍野極力壓下心中怒意,陰鷙至極的眼神死死盯著徐修,“你別忘了,朕才是皇帝。”

“可丞相信中所言,甚有道理,臣頗是贊同。”

徐修從容道:“皇上初登帝位,該把更多的心思和精力放在朝政上,而不是為了一介女相士,置國事於不顧。”

顧驍野逗留鄖州城兩個多月,又從京都調來太醫,京都為了封后一事,百官請願,鬧得沸沸揚揚,徐修身為鄖州慶州兩地太守,怎可能不知。

既然知道了,又有丞相郭禹的密信,他自然要全力配合。

“朕的事,輪不到你們來置喙。”

顧驍野咬著牙道:“徐修,你今日所做之事,已足以讓朕殺了你。”

徐修伏地叩頭,朗聲道:“若臣此舉能讓皇上歸於正途,臣萬死不足惜!”

“許姑娘的生死,徐大人管不了,我等自會處置她。”

徐修身後的一個侍衛突然慢悠悠開口,“皇上從此就死了對她的心,將那些兒女情長的心思都收了,以後踏踏實實治理好這天下吧。”

顧驍野臉色鐵青,銳利至極的目光似要將那侍衛刺透般,厲聲道:“你若敢傷她分毫,朕定誅你九族!”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