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明沉著臉,半晌沒說話。

當初這位顧家三公子,不是曾對落兒表現出一副鍾情模樣。

大半夜的幾次來梅苑找她,抱著她去看雪,後來為了她,執意追查迷香真相。

而今這般不留情面連海捕文書都發了,那他當年的鐘情,未免也太廉價了些。

許元明不記得自己得罪過這位三公子。

若硬要扯起來,怕也就是當初他對顧驍野態度極其冷淡,還當著顧驍野的面,對顧英奇說過一句“我的女兒,絕不可能嫁給你的兒子。”

可這不過是一句醉話而已。

要是落兒真喜歡顧驍野,他和夫人還能真的阻攔?

再說了,顧驍野要真對落兒有意,那就該走正常的求親流程,至少,讓他爹顧英奇親自來找他聊,至少提親是要提的。

可到他離開鄖州,都沒人找他正式說過這事。

就連當初他們從鄖州離開前往南江時,顧驍野連送都未曾來相送。

反倒是顧馳淵撐著傷病未愈的身體,一路送他們到鄖州城外十里長亭。

按理說,他們一家三口三年前就從南江來了若耶城,和顧驍野之間再沒有什麼糾葛。

可顧驍野一登基,卻將落兒和他的畫像如同罪犯一樣全國散發。

這是要抓他們回去,算舊賬?

許元明抬頭看向許落,沉聲道:“看來我們回去的計劃,得緩一緩了。”

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南江那些石頭倒也罷了,可女兒都這麼大了,該如何為她選個好夫婿,不至於委屈了她才好。

許落不知許元明心中所想,笑了笑道:“沒關係,就留在若耶城也挺好的。”

對她來說,如今既然找不到公孫聞,去哪兒其實都沒關係,只要留在許元明和許夫人身邊就行。

能回南江固然好,回不去,留在這裡也不錯。

她將那張海捕文書重新疊好,遞給顧馳淵:“二公子怎的也會來若耶城?”

顧馳淵踟躕片刻:“此事,說來話長。”

當初他傷好後,去了慶州找外公侯青竹。

侯青竹在慶州做了多年刺史,然而沒多久卻無端捲入一場行賄案中,被入獄審查,差點連性命都不保。

還是顧馳淵苦苦請求當年教導過他的長史徐修,這才為侯青竹爭得了一條活路。

這場案子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針對侯青竹,不得而知。

但侯青竹官職被免後,心情鬱憤,又傷心女兒侯氏的死,沒多久竟抑鬱而終。

顧馳淵料理完侯青竹的喪事,再也不想呆在慶州,只想離著鄖州慶州越遠越好。

他茫然不知該往何處去,想起當初許落說過要在南江定居,便去了南江。

在南江,他見到了韓知禮,卻沒能見到許落。

“落兒和你許伯伯許伯母去找她師父公孫先生了。”

韓知禮說,“那個地方在尤禾山,遠得很,一年半載怕是回不來。”

顧馳淵沒有在南江停留太久,一路往南,隨心而行,漂泊無定。

他本來也沒打算往若耶城來,可是沿途各城都張貼了搜尋許落的海捕文書,他不免想要來若耶城碰碰運氣,看能否找到許落,也好提醒她,規避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