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的少年一動不動,任她擺弄。

她這披風很厚實,外面是織錦繡梅,裡層卻有一層淺淺的兔毛,脖領上綴著一圈狐白裘,披在身上很是暖和。

她將人裹得嚴嚴實實了,這才重新靠坐在牆邊。

沒了披風的護持,許落立刻打了幾個寒噤。

沒多會兒,只覺整個人彷彿置身冰川之中,連骨頭都彷彿泡在了冰寒之氣裡。

很快她就凍得嘴唇發青,上下牙齒咯咯發顫。

顧驍野那傢伙睡得倒是安穩。

許落有些酸酸地想,這披風跟顧驍野還真是有緣呢,一次救他於水火,二次又救他於水火。

其實她也想裹進披風裡,可又怕這位性情捉摸不定的少年醒來後覺得她冒犯玷汙了他,一怒之下殺了她,那可就不划算了。

許落抱膝坐著,凍得瑟縮成一團。

天快亮時,終究扛不住睏意和寒冷的雙重侵襲,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因為太冷,她睡得並不沉,幾乎是在地窖門被推開,腳步聲傳來的同時,許落就醒了過來。

她抬頭朝著地窖入口處望過去時,正好看見顧晉鵬些許錯愕中,夾雜了失望的表情。

地窖內的場景和他預想的並不一樣。

顧驍野裹著許落的披風昏睡不醒,許落的衣衫完整,並沒有半分遭凌辱的痕跡。

相反,她的臉上,還帶了一絲笑意:“顧大公子,你可終於來了。”

顧晉鵬的神色變幻不定,在確認昨晚並沒有發生他所期待發生的事情,臉色開始一點點陰沉。

怎麼可能。

他陰陰在那藥里加了量,顧驍野為什麼還能忍得住!!

許落語氣輕鬆,“怎麼,大公子沒看到你想看到的,很失望?”

顧晉鵬扯開顧驍野的披風,掃了一眼他被縛住的手腳,轉身瞪著許落,眼神不善。

“你倒是有點本事。”

他轉過身去,吩咐跟他一起進地窖的侍從:“趙同,去拿我的鞭子!”

趙同不敢耽擱,慌忙去了,很快便拿了鞭子進來,遞給顧晉鵬。

顧晉鵬陰森森地看著許落,“上次你跪在府門外,我那一鞭子沒抽死你,實在太遺憾了。不過今天,我不會再失手。”

彷彿是為了試試手勁,他抬手就抽了許落一鞭子。

許落痛得臉色發白,咬著牙道:“顧晉鵬,你瘋了?你爹上次罰你的三十鞭,你這就忘了?”

“你還敢提這事?”

顧晉鵬惡狠狠瞪著許落,“要不是因為你,我爹怎會罰我?要不是因為你,那個賤人生出來的野種,怎能堂而皇之和我坐在一桌吃飯,還比我先進了軍營??!!他何德何能,能讓崔烈教他騎射功夫??”

“你要是因為這個不滿,那你該去找你父親理論。把氣撒在旁人身上,是懦夫之舉。”

許落最討厭顧晉鵬張嘴賤人閉嘴賤人,尤其他罵的還是一個逝者,“何況他是你顧家名正言順的三公子,不是什麼賤人生出來的野種。”

靠坐在牆角,裹著披風一動不動昏睡的顧驍野,不知何時已然醒來。

聽聞許落說出這句話,顧驍野抬起漆黑的眸,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