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小跑著奔到他跟前,壓低聲音急切道:“你收到顧伯伯的信了吧?為什麼還要以身犯險?”

顧驍野一雙漆黑的眼睛,月光下仿若數九寒天結冰的幽潭,泛著森森寒意。

鐵鏈聲嘩啦啦響動,顧驍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狠狠往前一拖。

許落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跌在顧驍野身上,額頭差點抵到他的下頜。

“我還沒有問你,到底在弄什麼玄虛。”

顧驍野盯著她,一字字冷聲道:“我早跟你說過,想要我饒你,不要做相士。可你非但不聽,反而得寸進尺,竟妄圖干涉軍務。真當我不敢殺你?”

南江之行,是他在軍中嶄露頭角的重要一戰,他絕不能有閃失。

可是,他制定好的計劃,竟因為許落,不得不臨時夭折。

袁讓說,多虧了她才能旗開得勝,那隻能是她洩露了清江鎮攻襲之計。

可這麼重要的軍情,她本不該知道才對。

溫平絕不可能洩露,所以只能是他那個凡事都喜占卜問吉凶的爹,向許落透露了訊息。

且,估計是又聽信了許落信口開河的卜測之言,這才輕易改弦更轍。

許落手腕彷彿被鐵鉗鉗住,不由倒嘶一口冷氣:“疼,疼疼疼。三公子,我可以解釋,你先放開,放開好不好?”

顧驍野死死盯著她片刻,丟開了她的手。

許落深呼吸,“顧伯伯另有計劃。他要的不是一場戰爭的輸贏,而是,儘快平定南方的叛亂。三公子,你不該去清江鎮的。”

顧驍野漆黑的眸在黑暗中灼灼閃著冷芒,“你也不該來歷城。”

若不是她從中作梗,袁讓此時只怕已敗走歷城。

“我此來另有任務。這場戰,一定會贏。”

許落凝神聽著外邊的動靜,似有腳步聲,朝著這邊走來。

她飛快從袖中摸出一瓶外傷藥,塞進顧驍野手中,小聲說,“他們要留著你挾制顧伯伯,短時間內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先處理好身上的傷,你放心,我會設法救你出去的。”

腳步聲愈發近了,許落站起身,往後退開數步。

“三公子,得罪了。”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不可聞。

說完這句話,她便突然冷了小臉,揚鞭衝顧驍野打了過來。

看似兇巴巴,其實也沒多大力氣,鞭子軟綿綿地落在身上,都算不得疼。

顧驍野眉頭微蹙,目光緩緩地從手裡的那瓶藥,挪到了許落的臉上。

他有些看不懂了,她到底是來的哪一齣?

房門被推開,袁讓看清屋內情形,不由愣住。

“落兒,你這是?”

許落舉起鞭子的動作猛地僵住。

隨即,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羞惱的秘密般,她突然丟下手中的鞭子,捂著臉哭了起來。

袁讓:“……”

顧驍野:“???”

袁讓連忙走過來,撫著許落的肩膀,柔聲道:“告訴袁大哥,到底怎麼了?”

許落手指發顫地指著顧驍野,杏眼裡蓄滿委屈的淚水:“他,他欺負我,幾個月前,在顧府的地窖裡,他,他……強行對我做那種事……所以我才,我才......”

許落嗚咽著說不下去了。

袁讓回頭,看著顧驍野的目光如刀刃般冷厲:“你果然對落兒行了不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