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小時前,離開夕樹家之後,賽斌帶著一批人先去了謝立銘家。

謝立銘家裡,除了他們一家人外,謝立銘爸爸謝洋還特地邀請了周圍幾家鄰居一起吃飯。

請他們吃飯的原因是為了立銘。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咱們大家在島上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也算是親戚了。”

謝洋舉起酒杯,“我兒子立銘,才一歲就上島了,你們都是看著他慢慢長大的……”

“老謝,”有人打斷道,“你找我們過來到底有什麼事兒?直說吧。”

“今天請你們過來呢,確實是有事相求,我兒子立銘今天誤傷了人,但不是故意的,希望大家能幫個忙。”

“這事我聽說了,好像用刀子紮了可西的什麼車哥哥對吧?”

一個人說完,另外一個人急忙糾正道:“不是車哥哥,是澈哥哥!”

“是是是,澈哥哥,傷得還挺重的。老謝啊,這件事可是立銘不對,他怎麼可以拿刀子扎人呢?聽說流了一地的血,我兒子都被嚇壞了。”

謝洋急忙說:“是肖澈那小子先挑釁的,我兒子氣不過,所以才一時沒有忍住,拿了刀子……再說他也不是故意要捅他。”

“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件事看賽斌的處理吧,我們愛莫能助。”

“對啊,老謝,不是我們不幫你,實在是小島有小島的規矩,賽斌反覆強調島規,一旦打架鬥毆造成了輕傷以上,就得懲罰。”

大夥們紛紛點頭,“是啊是啊。”

謝洋把杯子裡的酒喝了,重重放在桌上,“我知道你們的顧慮,但只要你們大家一起幫忙求情,我想賽斌不會懲罰得太嚴厲。”

“這可不一定哦,上次那個誰?打得張家的孩子頭破血流的,全家人被送出島了……”

“好些人那會兒也求情了,賽斌根本不聽,全按規矩辦,一點情面都不給。”

大家議論不休時,謝立銘從裡屋走了出來。

他回到家,有了爸爸撐腰,這會兒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眼裡的膽怯和害怕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憤慨、不甘、委屈和怒火。

“我不是故意要捅傷他的,是他自己拽住我的手臂,我失手才不小心刺進了他的肚子裡。

再說了,肖澈不是島上的居民,沒有爸爸媽媽在島上,就算死了又怎麼樣?”

大人們眉頭紛紛皺了起來,“立銘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死了又怎麼樣?那可是人命!”

“人命又怎麼了?爸爸說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很多人,窮人、富人,如果沒有錢,在外頭生活,人命就是草芥,根本不值錢。”

他的話讓在場的人一時間全部沉默了。

只聽謝立銘又說:“小島和外面不一樣,沒有窮人和富人,只有有父母的孩子和沒有父母的孩子,肖澈就是沒父母的孩子,是最底層的難民!

他的命就是草芥,死了也沒人在意。

哼,反正我覺得那傢伙死了也挺好的,至少可西說不定就可以留下來了。”

聽他長篇大論了一番,許多人竟覺得他說的話還挺有道理的。

“也、也是啊,”自私的人情不自禁道,“說不定可西就留下來了。”

“如果可西真能留下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