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收了扇子,走到月亮地裡。

“以後雪先生是我的人,誰也不許欺負他。”

戲子原是低賤的行為,哪怕他長得好,唱得好,彈得好,那些貴人們卻只把他當成玩物。

甚至有一些貴人,對他懷著另一分心思。

梁王府裡唱堂會,他也被請了去,唱完一出被請到後院。

世子爺醉熏熏地進來,捏著他還扮著戲的臉。

“今晚你從了本世子,以後就再也不用給別人唱戲。”

他打死不從,卻被幾個兇奴拉著綁到床柱上,梁王世子用剪子一剪一剪剪開他的衣服,一邊剪一邊罵。

“一個戲子還裝什麼貞節排坊,今晚上看我怎麼收拾你個小浪蹄子!”

他想要咬舌自盡,卻被摘了下巴。

梁王世子丟了剪子,笑著將手伸向他的臉。

指尖剛剛碰到他,門已經被人踢開,隨後滾熱的血就濺過來,落在他的身上臉上。

他睜開緊閉著的眼睛,看到的是一身紅裙的小公主,手中滴血的劍指著世子咽喉。

“再敢碰他,本宮就廢了你的另一隻手。”

從此之後,整個京城都知道,他是公主殿下的人,再沒有人敢對他輕薄半點。

那個倍受寵愛的小姑娘,那個他看不上的小公主,硬是用自己的劍護出他的周全,讓他可以一直如雪一般保持著純淨。

他感激她,為她撫琴,把自己會的曲子都交給她。

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懂他的琴。

她不僅懂琴,還擁著勝過天下所有女人的胸襟和野心。

以公主之位,步步染血地坐上天楚帝位。

世人罵她,辱她,背後說她的壞話。

他從不為任何人寫曲子,卻唯獨為她動了這個念頭。

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依舊懷著一份赤子之心,會為他琴曲的小小鳴瑟而動容。

“老白!”她靠著身靠在華柱上,眼睛裡映著月色,“你是不是喜歡上哪個女人了,要不要朕幫你贈婚?!”

他只是笑,並不多說。

他喜歡上一個人,但是那個人於他是天上月、峰頂雪,可望而不可及。

因此,也不奢望。

只是能在月光下撫撫琴,遠遠地看看那雪色,已經知足。

後來,她悄然離開,只留給他一隻最好的琴做禮物。

伯牙絕弦,大多數人是不懂的。

但是,他懂。

若無她,再好的琴又彈給誰聽?!

那晚,他的她的大殿外彈了一晚上的琴,初晨時才放晴。

天上下弦月,地上千堆雪,那一定是她給他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