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顏氏替吳慧淨身,為她換上了她一直捨不得穿的新衣裳,看她因為失血臉色蒼白,又弄了些胭脂給她塗在臉上,讓她面色顯得稍許紅潤一些。

在王里正的幫助下,靈棚也很快在一眾宗親的幫助下,七手八腳地搭了起來。

鄉村的瑣吶一吹,頓時讓人覺得萬事皆空。

吳慧的女兒卻是一臉懵懂未知,哪怕屋裡吵得再熱鬧,她也睡得很安然,全然不知自己母親已經不在了。

劉婉看得很心酸,這麼小的孩子,沒了娘怎麼辦呢?

還好家裡還養了奶牛,劉婉便讓王憐去擠新鮮的牛奶,煮熟了,放到溫熱再去喂孩子。

現在沒有奶瓶,只能把孩子抱著,用湯匙慢慢喂。

孩子餓了,囁著湯匙,喝得“啾啾”地很大聲。

王憐很難過,嫂子竟然撒手西去,留下了剛生出來的孩子。

沒辦法,這都是女人的命!

家裡要辦喪事很忙,王憐便和謝蘭花擔起照顧小嬰兒的責任來。

謝蘭花雖然還沒生過孩子,但好歹在農村長大,經常抱東家西家的孩子玩,懂得怎麼抱孩子、哄孩子。

而且月子裡的孩子本身就嗜睡,嗩吶吹著吹著她也很習慣,吃飽了牛奶就一覺睡到天亮,不吵不鬧,倒是挺乖的。

只有肚子餓的時候,或者大小便了,才會拉高嗓門哭幾聲,換了尿片,餵飽她也就好了。

劉婉少不得一通張羅,忙裡忙外。

王孝則像丟了魂似的,傻乎乎地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直到吳慧的家人趕來,王孝才約略回了點神。

吳慧的爹吳加陽和後媽周氏,陰著臉從牛車上下來。

吳加陽看到王孝蹲在邊上,上前一把揪著他的胸口就要打,氣呼呼地吼:

“我把小慧交給你,看你是怎麼照顧她的?生個孩子居然讓她丟了性命?”

這時候王孝也不好說吳慧是因為生了女兒急火攻心才血崩的。

如果這麼說,吳加陽聽了,肯定認為他是推脫責任。

王孝只能難過地道:

“是我沒照顧好小慧,爹,你想打就打我吧!”

周氏看到王家這嶄新的大宅子,入目所及,總感覺王家和以前不一樣了。

有錢了?

發財了?

周氏眉頭一皺,眼珠子一轉,原本淡漠的臉上,突然換了悲痛的表情,嚎啕大哭起來。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好慘啊!年紀輕輕,怎麼死得這麼慘呢?你到底是怎麼死的呀?”

周氏一頓哭。

來幫忙辦喪事的村民都豎起耳朵,聽得清清楚楚的。

就有村民嘀咕說:

“吳家的人看來不是省油的燈啊,這下王家有的虧蝕了。”

“那當然虧了,娶了個媳婦,才一年多,炕還沒捂熱呢,人沒了,生的還是女兒。”

也有村民近乎冷漠地分析。

對於窮人來講,媳婦就是生孩子的工具,既沒生兒子,自己還一命嗚呼了……

花了幾十兩的銀子娶的媳婦,就這麼沒了,能不痛心嗎?

巨大的財產損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