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跟兒子說,嶺氏血脈早被石氏斬盡殺絕,斷了血脈,這話明顯是撒謊的!

若是嶺氏被斷了血脈,那還有嶺崇什麼事兒?事實上,嶺松將酋長之位交接給石昇之後,石昇並沒有因為承襲酋長之位,繼而滅對方族,相反石昇知道部落的氏族血脈競爭,實則極為殘酷,他怕後裔威脅嶺氏的後裔,故而做了個決定,而這決定也讓部落維穩持續了很久,不曾因為交替之事而陷入氏族內鬥!

這個決定便是,讓嶺氏成為永恆貴族,不過這個貴族有條件,那就是儘可能遠離部落,以戍衛邊哨為其主要,但子嗣後裔,都可自稱作長老,享有部落的持杖長老權力。

這持杖長老,高於部落其他長老,和其他長老一樣,擁有篝火議會的權力,另外還擁有新任酋長的推舉權!

這一點,部落裡只有三人能做到,石氏血脈的族長石甲、巫以及酋長自己,其餘任何血脈之人,無權過問!

只是嶺氏血脈者,早已隱匿多年,而且近五十多年,部落裡都未曾出現過嶺氏之人,過問部落內的事兒,今日竟然出現了,而且如此堅定的要舉薦新人,這定然會把巫和酋長嚇壞!

別的不說,這受舉薦之人若得民心,勇士們的敬畏和尊崇,按照部落裡施行的類似於禪讓制的規矩,選賢舉能,那麼現任酋長不同意也得讓位,部落裡哪有那麼多規矩,子民覺著他不行就下臺,就這麼簡單。

強者,才受尊崇,這就是改變不了的規矩!

正如狼群,不管狼王曾經戰功何其卓著,但任何時候都得接受其他年輕公狼的挑戰,若是輸了就得下臺...

故而此刻,洛陽豈能不瑟瑟發抖?他若下了臺,洛氏血脈將徹底凋零,畢竟他本就是外來的!

關於這些,周全也是最近才聽聞,故而對現狀場面也並不是很意外,只是多少覺著好笑罷了...

巫見狀,那口黃牙咯咯咬緊,絲毫不見平日的慈祥,反而像是個披散白髮人皮的妖邪怪物,她怒目獰起,心中一橫,便強改口說道:“持杖長老,不必了!酋長生的強壯,雖受襲擊,但無礙於他繼續維持大事之舉行,今日乃沉木大禮,既已敕示了尊神,若半途而棄,必然受神明責罰...”

洛陽:???

這不坑人嗎?他現在受到獸牙刃貫穿腹腔,血流不止,還要繼續給周全主持這沉木禮?這是親媽乾的事兒?

他想反抗,但嘴卻張不開了,而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作為巫的母親,正如控制藤蔓一樣,控制了他的嘴,故而他只能這麼瞪著眼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這一刻,他充分的體會到,什麼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更體會到什麼叫做牲口的待遇。

嶺崇倒沒想到這巫會來這麼一句,不過早有傳聞,說著巫和酋長有某種血緣關係,現在猜想,八成是真的,否則作為一個部落的巫,是絕不會做這種指鹿為馬的反常事兒的。

“既然巫堅持,那我便也無話可說,也好,辦好了此番沉木禮後,白舟便也算擺脫了奴隸的身份,成為部落的一員,也即有了成為酋長的資格。待此老酋長血流乾,埋了之後,立刻再讓白舟繼承大位,也算時機恰好。不愧是巫,果真思慮周全吶!”嶺崇不免嘲諷到。

巫當即瞠目結舌!

什麼?所以,嶺崇舉薦之人是白舟?所以...五十年未曾為誰重歸部落的嶺氏血脈,再次歸來,所為之人,竟還是這個白舟?

她從不安直接到了崩潰邊緣,這一下,周全不僅具足民眾威望,還有身份的合格,以及持杖長老的力薦,這三者合一,像極了洛氏先人從石氏手裡奪來酋長位置的時候!

歷史又一次重蹈覆轍,只是這一次,天平不再傾向他們洛氏血脈...

周全倒也有點懵,什麼玩意兒,讓他當酋長?這也忒快了吧?這一刻他沒埋下沉木之際,還依舊只是個奴隸呢,然後直接跨越平民、勇士以及長老,直接跳到酋長位置?這是在玩兒過山車還是咋的?

那洛陽目瞪口呆的看著周全,他一向最看不起的奴隸,這一刻將要取代他,而他則如他嘴裡常說的牲口一樣,只能無奈和痛苦的看著...

這一幕當真顯得諷刺無比!

但就在巫、酋長都已然幾近於崩潰之際,周全忽而發聲了。

“嶺老,謝謝你的認可,不過我對做酋長沒啥興趣,謝邀...”周全簡單的回覆了一句。

瞬間在場所有人鴉雀無聲!

酋長之位,可遇不可求,幾十年可能才輪得上一次,也可能輪不上,因為有些人希望把公天下改為家天下傳承,想今日這種機遇,更是百年難得一遇,不僅有大人物舉薦,而且享有足夠威望,又恰好能碰到現任酋長不行了,以及各種機緣充滿....

這簡直就是白送!

但周全竟然回絕了...

這一刻,無數人發出了驚歎,就連巫和酋長都難能倖免,甚至下巴撐的比其他人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