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城,原本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山村。上世紀五十年代將近六十年代,一位地質學家在這裡發現了儲量驚人的煤炭資源。

隨著時間推移,知道的人越來越多。

各路人馬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聞風而動,都想在這座即將拔地而起的資源城市分一杯羹。

俗話說:“利可共而不可獨。”任何人想要獨吞利益都是不切實際的,最好的分配方案就是看誰的拳頭大,看誰的命硬。

郊外,種地的農民們高興壞了,因為很久沒下雨而變得乾旱的田地迎來了第一場春雨。

綿綿的雨絲,落了下來,落在滴水飛簷上,溼潤的灰瓦上雨珠滑落,落進地面低窪處形成的水窪,盪開一圈漣漪,只聽,嘀嗒,嘀嗒……

幾棵桃樹上原本盛開的桃花被細雨紛紛打落,落於地面的花朵也被剛剛刮過的清風帶走。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啊,殺人了……”一個農婦因驚嚇而變得高昂的尖銳嗓音打破了村莊的寧靜。

聽到喊叫聲的農民們扔下手裡的鋤頭飛快地跑了過來。

等到近處人們看到,地頭的土溝裡仰面朝天的躺著一個年輕男子,身上七八處利刃捅刺的傷口,血流了一地,早已死去多時。

有人去報案,也有人認出了男子的身份,向村裡跑去通知家屬。

不多時,兩個警察騎著腳踏車匆匆而來,對現場進行勘察,以及詢問。

“有人通知家屬麼?”一個年級大點的警察皺眉問道,死者他們也認識,算起來還與他有些親戚關係。

“來了。”有人一直盯著村口方向,

眾人往村口方向看去,見一人拉著架子車往這邊飛快的跑著。

到了跟前,只見來人二十來歲,身材瘦弱,個子並不算高,腳上的鞋子都跑丟了一隻。

他臉上水珠滾落,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亦或者是雨水。

死者是他弟弟,叫閒志,他叫閒逸。

閒家曾經也是大戶人家,良田千餘畝。後來,抗戰勝利後被劃為地主,田地房產皆被分了出去。

一夜間從雲端跌入泥間。

走完所有流程後,年長的警察拍了拍閒逸的肩膀,看著眼前架子車上躺著的閒志一陣沉默。

半晌後,嘆道;“哎,命啊……”

自古有橫死之人不得入祖墳的說法。

人們認為橫死有諸多不吉利,一是壽命不夠,沒有福氣。二是違背上天意願,是最大的罪過。會壞祖上的風水。三不是壽終正寢的,就應了不得好死,是家門的不幸,很不吉利,族人是很忌諱的。所以會不讓入祖墳。

閒志葬在了自家分的田地上,雖說閒家早已沒落,但曾經也是大戶。再加上閒家老三打小就頭腦聰慧,為人仗義,交友廣闊。收到訊息後,親朋好友紛紛來到,都想送他最後一程。

相信大家都聽過“三歲看老”這句話,閒志小時候沒少被老人們誇道:“這孩子長大後一定會有大出息,成就一份大事業。”

長大後也確實沒讓人失望,最後卻落了個身死的下場,人們難免唏噓感慨。

但最傷心的莫過於他的母親,閒家的女主人——郭霞。

這位四十多歲的婦人,沒嫁入閒家前也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嫁過來後經歷了家道中落,青年喪夫,好不容易把三個孩子拉扯大,準備享享福的時候卻收此噩耗,一夜頭上多了好多白髮。

“娘,你都兩天沒吃飯了,先喝點湯吧。”閒逸端著一碗米湯坐在郭霞的床邊。

“我不餓,先放那吧。”郭霞靠牆而坐,一床薄被蓋在腰間,手中一條藍白色的手帕溼著,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娘你多少吃點,好讓老三走的安心。”閒逸從小嘴笨,不太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