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的鐘聲,就在這一夜的大雪紛飛中如期響起,而江涯和孟斯冉約定的日子,也就這樣到來……年輕人終於收拾好了行囊,頂著一家人不滿的目光,冒著冰冷鑽心的雨雪,雙耳裡灌滿了鞭炮爆竹的響聲,滿身寒氣地鑽進了計程車裡……

而另外一邊,在金三角辛苦了一年的原川,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之機,回到了這條溫暖的街道。伴隨著原家傑重病入院,太子爺已經很久沒有回到自家那個冰冷的大宅,而是厚著臉皮,租下了福安街上的一間別墅——介於原家的發展已經不再侷限於東城,而是真正融入了國家的大格局之中,所以倒也沒有手下有所不滿。

大年夜的福安街,一如既往的熱鬧,柳老師、染青、雨燕姑娘【後來這姑娘就取名叫江雨燕了】甚至是金老爺子,依次下廚,大展手藝,一大家子人整整做了三十六道菜,取六六大順,吉祥如意的意思。阿木博士從地庫裡取了陳年的老酒,據說還是當年金老爺子游歷山西的時候帶回來的。

“老爺子,咱來一杯?”

金寶川哈哈大笑:“好,好,還是你小子夠意思,知道大年夜的陪陪我老人家……”說著,老爺子嘆了口氣:“ε=(´ο`*唉,我老頭兒也不知道還有幾年好活,偏偏月亮那個死丫頭那麼任性,走了竟然就不再回來看看我,這大過年的……真沒意思!”

一旁,鹿嶠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甜絲絲的果酒,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老爺子的杯子:“爺爺別急唄,姐姐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

誰知,老爺子又大笑兩聲:“你小呢,你不懂……她最是磊落的一個人,走了就不會回來的,除非我死了,可能會回來收一收屍,拜一拜香。”

“爺爺才不會死呢,爺爺會長命百歲!”

“離長命百歲也不遠咯,大家都是從哪個年代走過來的老人,紅燭已經去了那邊多年,我也……”

飯桌上一下子傷感了起來,連說話的人聲都低了下去,阿木博士跟老爺子碰了碰杯,鹿嶠和染青想著煮水婆婆也去了好幾年了,小臉兒上有些難過。眾人就著鐘聲,吃了三四個小時。十二點的時候,原川拿出了好些煙火,拍了拍自家小丫頭的腦袋:“要不要去放?”

“要的!”鹿嶠歡快地拉住小魚兒的手,眾人冒著雪,來到院子裡。屋子裡,毛小天有些心不在焉地按掉了手機上來自自家姐姐的簡訊,跟在最後一個跑了出來。

這一夜的春節聯歡晚會照舊好看,孩子們收到的紅包也照舊豐厚,江涯給留下的零花錢都放在柳老師處,若是拿出去,恐怕能買的起兩套房子了。

只是這條街卻長久地安靜起來,沒有了接連不斷的案子,沒有了國內國外的奔波,沒有了千鈞一髮的綁架,沒有了轟然震天的爆炸,要說最刺激的,竟然只剩下街口那家生意慘淡的事務所中,毛小天和歐陽每天接下的一些出軌出櫃案件……

“你家裡的事情解決了嗎?”

歐陽一邊認真地搓著自己的指甲,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毛警官倒是不在意:“不就是降職麼!我爹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還怕這個?他早就是警界的一把手,很多事情是撒不開的,上頭也不過是為了警告他,所以先把他放下來……不出一年,我保準兒他又能蹦回去。”

“這一點我倒是不懷疑……我擔心的只是老爺子的身體狀況,聽說這件事情之後,他不是進了醫院麼?”

“爺爺倒不是生氣,相反的他對我爹這次的判斷和選擇滿意的不得了,他被氣病了是因為對這個國家的做法……”

“好了。”歐陽忽然開口打斷了他:“有些話,不該說的,就不要說出口。”

“怕什麼,這裡不是隻有你嗎?”

……

寒假很快過去,孩子們的日常又變成上學,大寶無暇照顧小寶,眾人便商議了一翻,將他送進了特殊教育學校——這也是為了孩子的未來考慮,總有一天他需要獨自一人生活,為此他需要學會一些生活的必要手段。鹿嶠照例跳級,和落後普通孩子一大把的雨燕姑娘一起進入了三年級,而南嘉寺則和楚漁再一次相遇在小學部的102班,辛集和七號經過了灰蛇的一些調整,外表上普通孩子不再有什麼差別,也氣勢洶洶地進入了二年級——這倆貨的人生,要是寫一部小說,恐怕也是瑪麗蘇和傑克蘇的開掛傳奇了,單論這身手,就是一般人努力幾十年也練不來的。

上學的時節無需贅述,對於這幫開掛少年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的生活。轉眼便是五月勞動節,正是不冷不熱旅遊的大好時節,就在眾人策劃著要不要找個什麼地方出去玩兒一玩兒的時候,福安街的大門口,忽然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來人身材高大,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看的毛小天瞳孔微微一縮——臥槽,好面熟,你誰啊,兄臺。

男人脖子上一道深刻的傷疤,感覺好像是從地獄走了一遭撿回一條性命來,微妙的有些性感的單眼皮,在微微暗黃的面板上,竟然顯得很好看——總之,在毛警官這個非直男的眼光下,這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然而,地上那巨大的長型皮箱,卻讓人不由得警惕起來。

不想,看著毛警官直勾勾的打量,對方卻有些拘謹似的抿了抿嘴唇:“你好……請問,江先生或者月亮小姐在嗎?”

毛小天更加莫名了——這可真難得,這人居然同時認識月亮和江涯,難道是什麼道上的大人物?沒聽說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