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毛小天一臉懵逼地看著木阿吉,心說咱倆都那麼熟了你問我這麼高深的哲學問題?你還說英文?

“我毛小天兒啊……你誰?”毛警官順嘴拽了拽地道的倫敦腔。

“我……我叫拉姆。”阿木博士有點害羞的模樣。

毛警官一口茶水噴了江涯一臉:“你誰?”

整個屋子裡唯有江涯,臉色黑的不行——毛小天不知道拉姆,但是他知道。

那是個在美國做警察的有些羞澀的年輕人,有一半的墨西哥血統,生性老實,與人為善,但是後來某一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忽然就成了小鎮上瘋狂的殺人兇手。他不但殺死了自己彼時的上司,還跑到村子裡亂開槍,造成死傷無數。沒有人知道可憐的年輕人是含冤進了監牢,因為東莨菪鹼在人的體內消解得太快,一般的醫生根本檢測不出來。而等中毒者清醒過來,除了模糊的記憶,什麼也不會留下。

拉姆,正是江涯和歐陽當年那個案子的第一個受害人。

“把他綁起來。”江涯的聲音異常冷漠,完全失去了平日裡的從容冷靜。

木阿吉驚恐地看了他一眼,想要奪路而逃,卻被毛小天一伸腿重新絆回了床上。毛警官生性 愛玩兒,但絕對不是個不分輕重的,水手結打的那叫一個溜。

“綁好了,然後呢,到底怎麼回事兒,這貨怎麼就不認識咱們了?”

江涯坐下來,問道:“你還記得蝕心人不……”

“這麼中二的名字我怎麼會記得?”

江涯嘆氣:“所以讓你不要只關注情報花邊,多看看歷史檔案啊……”吐槽完了,他簡明扼要道:“對方是個心理學和催眠的高手,利用各種藥物手段,讓人忘記自己是誰,由內而外變成另外一個身份,擁有另外一個人的感情、記憶,擁有那種真正的愛意和發自內心的仇恨……於是那時候出現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殺人案件,明明是互不相識的兩個人,殺害手段卻無比殘忍,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在這些案件中,我們最終的調查發現,對方採用了類似於東莨菪鹼之類的藥物對受害人進行了催眠。”

毛小天眨眨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問道:“那拉姆呢,又是誰?”

“拉姆本來是美國南部邊陲小鎮的一個小警察,平日也就寫寫罰單什麼的……然後忽然某一天,他就把他們局長給殺了,沒有原因,問他他也什麼都不說,要麼就是不記得。”江涯對於這段回憶,向來規避,像是十分厭惡。

“臥槽,這人把好端端的心理學操控的跟神術似的……你們怎麼抓著他的。”毛警官一驚一乍,看看病床上被綁的跟個粽子似的的阿木博士,心有餘悸。

“最簡單的方法,當然就是以身涉險……”江涯看著掙扎的木阿吉,想起了那一天在理智與本能之間奔命的自己。

——

94年10月,墨西哥。

塵土飛揚的房間裡,江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形容詞形容眼前的男人。年紀大約四十出頭,禿頂,卻又長髮,醜陋,可是又有說不出的一股……豔麗,讓人心焦又作嘔。他吃著帶點血絲的牛排,似乎只有三分熟的模樣,連嘴角都染上一點紅色,這讓吃慣了中國菜的江涯很不舒服……但是他動不了,他和今日的木阿吉一樣,被綁在一張手術檯上。

“你吃麼?”中年人微笑著問他。

“吃什麼?”他不受控制地問出口。

“吃好吃的呀……”眼前的人越走越近,江涯也越來越看不清楚。

但是當一點血腥味充斥口腔的時候,他稍稍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還是能做到的。

——

“他餵你吃了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