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義父手下忠誠的人嗎?怎麼跟護法堂兩位接戴叔的供奉一樣,遇到事情只會推諉,沒有肩膀沒有擔當,只想讓別人背鍋。

什麼樣的將軍帶什麼樣的兵,如果義父手下都是這種人,也難怪總堂積弱不振,受制於四堂一直困守於南京了。

丁莫野從第一次參加幫務會議後,就有種感覺,紫金幫外表看起來很大、很強,但實際上總堂與四堂互相敵視,各自堅守著自己的地盤,各自有自己的盤算。名義上是一個大幫,實際上是五個掛著同樣名號,各自為政的聯盟。

既可笑又很可悲。

他分不清楚總堂與四堂誰對誰錯,羅叔所說的方向與理念不合,那倒底誰的方向與理念是正確的?

他只短暫的去過象堂,揚州蓬勃的民間生命力他見識到了,是比南京來得繁華,也更安定,至少表面所見是這樣子的。

而另外三堂他沒去過,真實的情況為何,他了解不多,不敢妄下斷語。雖然曾從蔣又柏口中聽過四堂情況,不過沒親眼見到不足為信。

感覺能信的人跟話都越來越少了,當然除了少數幾人是絕對可信的。而在幫裡接觸的每個人,都是懷有不同目的,有著自己的打算,都是戴著面具的。

丁莫野抬頭看了老泥鰍一眼,見他笑容中帶著點不可察覺的諂媚,只等著自己回話,這時他又感到老泥鰍提出要他幫忙拿主意,似乎不是隻是要自己背鍋了。

摸不清老泥鰍真正的意思,思忖了半響後,說道:"黃教席,這次三個新堂口的調動是義父與文彥堂主親自安排,據我所知派過去的有總堂直屬分舵的人,還有督察隊的,都是一些資深的老幫眾,因為是新的堂口,他們過去了直接升一級,幫眾升執事,執事升旗主,剩下的都是基層幫眾的缺了。"

"既然都是基層幫眾,講難聽的,蛇窩的人過去也只是充充人數,那又何必把最好的人留給他們。"

黃聰傑等的就是丁莫野的這句話,他們四個教席討論了這麼久,能沒想到箇中道理嗎!不過他還是裝成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莫野你說得對,是我們考慮得不夠全面,幫主只說要人,沒說是哪些人,那就表示讓我們自己決定人選。還是莫野瞭解幫主,你這一說,我就懂了。"

黃聰傑的表情語氣十分到位,彷彿真是聽了丁莫野所說,才真的醒悟過來。丁莫野不想理會,他這個老泥鰍的外號不是白叫的,這種裝模作樣還真象是下對上的奉承。

"我去跟其他教席商量,先擬一份名單,再請小公子過目。"黃聰傑話說完便興沖沖的出了房門。

丁莫野繼續泡在藥水中,經脈的疼痛感已經降低了很多,這時思慮更加的清晰。

沒想到老泥鰍還挺識相的,會先擬名單再讓他決定,他正好可以把蛇窩一些不好收攏的人先放出去,不過這個鍋也因此由他背定了。

過沒多久,卻是換成陳亞夫來找他。

"黃教席來過了?"陳亞夫問道。

藥水的熱氣蒸得丁莫野滿頭大汗,看著一向木著張臉,有鬼臉外號的陳亞夫,難得露出的似笑非笑表情,無奈地回道:"是來讓我背鍋的,我也順了他的意背了。"

陳亞夫聽完卻是又回覆面無表情,道:"黃聰傑可不只是有這種想法,他讓你決定,真正的意思是想向你示好。"

向自己示好?丁莫野是真沒看出老泥鰍有這種意圖。

掬了一捧桶裡的藥水潑在臉上,用手抹去臉上的汗水,問道:"為了什麼?"

"你送南宮昊天回去的事情已經在幫內傳開了,黃聰傑是看到了機會,藉機對你示好。"陳亞夫道。

南宮昊天回南宮世家的事情,幫裡知道的也就是那寥寥三兩人,丁莫野心想羅叔跟陳叔是不可能說的,而唯一會說的,只有義父,而老泥鰍是大賬房黃聰明的堂弟,訊息最是靈通。

只聽陳亞夫繼續說道:"是從幫主那裡傳出來的。"

果然是義父,丁莫野猜想的沒錯,不過他不知道義父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說出,為的又是什麼?

"幫主派你送南宮昊天回去,代表幫主出面了結與南宮世家的恩怨,這個任務表示幫主對你的地位的認同,你之前當家作主是把你放上臺面,而這次就是等同承認你在幫內是與四個公子一樣的地位了,這個訊息一出,你想有心人聽到之後會做何感想!"

"黃聰傑這人善鑽營,他聽到訊息心思活絡了,我們都已經要定了人選,他就是壓著,果然是等著你回來,把你牽扯進調動的事情當中。"

丁莫野不解的問道:"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陳亞夫道:"他會跟幫主說人是由你決定的,更可能是當著你的面跟幫主說,這樣不只幫主滿意,他也能趁機賣你個人情。"

丁莫野又學到一招,這些人心理哪那麼多算計,一件小小的事,也能彎彎繞繞的把自己圈進去,為達到目的,機關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