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晉悼公 第3節 三把猛火（2）

再看荀氏家族。荀氏家族在晉悼公擔任國君後，首先損失了一位大夫級別的牛人，那便是前面講過的程滑，是作為追究晉厲公被弒事件責任而充當的犧牲品。程滑是荀偃的叔叔，是荀偃舍卒保車的不得已作出的妥協。但荀氏不要難過，因為這次幹部人事調整，荀氏也是很大的受益者

首先荀偃，提拔為新中佐。這位前中軍元帥荀林父之嫡孫，荀氏家族族長，離晉國卿大夫之首、執政大臣中軍元帥一職只離一步之遙了。已經別為智氏的荀氏家族第二號牛人是荀罃，越級提拔為上軍元帥。

荀罃是晉楚交好時從楚國換回來的泌地之戰戰俘，在楚國呆了整整九年，回國前他與楚共王的對話令人印象深刻。回國後，因為向曾有意救他但未付諸行動的一個商人表達感恩，讓晉國人都認為荀罃是一個知禮義懂感恩的好人。荀罃後來接父親荀首的班進入晉國卿級領導班子。這次在迎立晉悼公為國君一事中立了大功，被越級提拔為上軍元帥。

提拔荀偃親兄弟荀家、荀會為公族大夫，因為他們都是前卿大夫荀庚嫡子，根據晉國關於任命公族大夫的規定，卿大夫的嫡子都自然被任命為公族大夫。公族大夫意味著他們在朝中將會得到相應的具體職位，同時得到相應的食邑。

在任命他們為公族大夫時，晉悼公說：“荀家樸實寬厚，荀會好學聰明，欒黶果敢決斷，韓無忌沉著鎮定，讓這四個人當公族大夫。

那些富家子弟生性驕橫難以矯正，所以讓樸實寬厚的人教育他們，讓好學聰明的人輔導他們，讓果敢決斷的人告戒他們，讓沉著鎮定的人修正他們。

由樸實寬厚的人教育他們，就會變得慮事周全而不懈怠；由好學聰明的人輔導他們，就會變得柔順而明事理；由果敢決斷的人告戒他們，就會知道過失而不隱瞞；由沉著鎮定的人修正他們，就會變得穩重專一。”

晉悼公是希望這新任的四位公族大夫不但要成為各公族子弟的榜樣，還要去訓誡、教育、輔導全國的公族子弟。

任命荀偃一位堂兄弟程鄭為晉悼公乘車的車御，同時掌管全國乘車御。這是什麼概念？原來，作為春秋時期最重要的車輛有兩種，一種是戎車，一種是乘車。戎車意味著是要用於作戰的，即戰車，相當於現代戰場上的坦克。一車四馬七十五人，配一主將、一車御、一車右。

乘車則是日常生活用的交通工具，相當於現代的小汽車。國君或者有財力的公卿大夫的乘車往往有很多輛，象秦國有一個公子哥，就是一個乘車迷，他的一生便是收集乘車的一生，據說擁有數百輛乘車。每輛乘車當然得配車御，負責駕駛車輛。能夠擔任國君的駕駛員，當然也是一個重要職位。

程鄭不但擔任了晉悼公的乘車駕駛員，還成了他的車隊長，即乘馬御，掌管六騶。所謂六騶，即六閒之騶。閒就是馬廄的意思。六閒指的是諸侯所能擁有的馬廄數量。這個是根據周禮來的規定，天子可以有十二閒，諸侯為六閒。每一閒，可以養馬216匹，即可以配備54輛車。

騶，則是指負責管理這些馬和車的人，而六閒之騶，就是指所有管理馬和車的人的頭頭。即程鄭不但成了晉悼公所有乘車的車隊長，還成了全國所有乘車駕駛員的頭！駕駛車輛那可是一個技術活，不是誰想駕車便可以駕車的，那得考試考核透過後才行，還要有相當的人品德行。於是，選拔駕駛員這項重要工作便交給程鄭了，由程鄭統一管理。

這裡需要換代一下的是程鄭的爺爺程驩是前中軍元帥荀林父的兄弟，荀氏家族自程驩開始別出一支程氏，現在程鄭是荀氏家族別支程氏家族族長，那位被追究責任而處死的程滑，正是程鄭的叔伯長輩。

荀氏家族還有一人被晉悼公重用，即荀賓。晉悼公認為荀賓力大無窮且武藝高強，同時為人忠厚，性格溫和，選拔他擔任了自己的戰車車右。荀賓還兼任全國車右的總指導，即司士，負責選拔訓練管理全國有能耐擔任車右的勇士，戰前由軍尉統一分配給將領。這個職位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好，荀氏家族現在有多少人得到了晉悼公重用？荀偃、荀罃、荀家、荀先、荀賓、程鄭，共六人，不得了，看來，在晉悼公時代，荀氏家族是肯定會掀起不朽的晉國風雲來的。

再來看看士氏家族。晉悼公任命了士魴為下軍帥，士魴是前中軍元帥士會的幼子，也是已故前中軍佐士燮的親叔叔。這次在士魴是與荀罃一起赴洛邑把晉悼公接回晉國的，當然是一等一的大功勞，於是直接進入了八卿班子。

當然，晉悼公給出的解釋是這樣的：“士魴是士會的小兒子，士燮的同母兄弟。士會申明法令，安定了晉國，直到今天還在用他的法令。士燮勞苦身子，平定了諸侯，直到今天還仰賴他的功勞。這兩個人的功德，難道可以忘記嗎？”

士魴還有一位堂兄弟士渥濁，這次受到了晉悼公的重用，晉悼公認為士渥濁博學多聞，在教育中有專長，便任命士渥濁為太傅。這個太傅的主要工作負責全國的法制建設，具體便是把士會擔任晉國中軍元帥時制訂、頒佈的一系列法令給推廣宣傳好。

韓氏家族一直很低調，晉悼公知道這個家族從來不爭不搶，所以絕對不會落下。韓厥不要說了，這次八卿班子人事變動，韓厥得到越級提拔，擔任上軍元帥。同時，提拔韓厥長子韓無忌擔任公族大夫，晉悼公對韓無忌的評價是“沉著鎮定”。

晉悼公對所有自己要任命的人，都有著充分的理由。比如他任命的司空賈辛，其祖上乃晉軍步兵右行統領賈華，在晉惠公時期的“七輿大夫”事件中被殺，後人以其祖官職為氏，這便是右行氏淵源，所以也稱右行辛。賈辛是一位擅長計算的人，晉悼公認為他“明白物理而能成就功業”，故任命他為司空。

比如祁奚，晉悼公認為祁奚“果斷而不過度”，任命他為中軍尉。羊舌職聰明敏捷，任命他擔任祁奚中軍尉佐。

這裡，首次出現了祈氏，祈氏家族後來也成為晉國一大家族，而祁奚也成為祁姓的一大淵源。祁奚是晉國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以後我們會詳細講到，他最大的特點便是“外舉不棄仇，內舉不失親”。

羊舌氏則是源於晉國公室，晉武公之後有一位叫姬突的，被封於羊舌邑，其後代便以封邑為氏，這便是羊舌氏淵源。到了現在這個時期，羊舌氏一族人才輩出，歷史留名的主要有羊舌職、羊舌赤、羊舌肸、羊舌鮒、羊舌虎等等，先後都成為晉國大夫，顯赫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