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王縣尉,張堯又是一通彩虹屁拍著。

王縣尉與他說笑一會兒,言歸正傳道:

“你與漠小子明年就能升至府衙按察司了,也當得是你二人的造化,但平日裡行事還是得謹慎些好。”

張堯見收起性子,恭敬的說道:“小子省得。”

“雖說咱們作為捕快,免不得經常與一些江湖人士打交道,可咱們倒底是朝廷的人,咱們璟國的廟堂裡,對這些所謂的江湖兒女,可是反感的很啊。”

王縣尉捋捋鬍鬚,回頭看了眼走在後頭的漠北,接著說道:

“漠小子家隔壁新搬來的那兩個姑娘,你可知道她們的來歷?”

張堯趕緊湊近,“她們什麼來頭?”

王縣尉撇了眼身旁的大腦袋:“衙門也查不到,只知道她們是從江南搬過來的,身世清白,可兩個年紀輕輕的女子,身家富庶,又武藝高超,不得不讓人懷疑啊。”

“我一早就覺得這倆姑奶奶不簡單了。”張堯一臉肯定。

“漠小子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性子我瞭解,心軟善良,他這性子吃官家飯是要受屈的,你們可算是生死兄弟了,你小子雖平日裡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是心細如針、大智若愚,所以漠小子與你搭檔,我是放心的。”

張堯一把拉住王縣尉,表情苦澀:“頭兒,您這算是留遺言嗎?”

王縣尉抬腿就是一腳,“滾犢子!小王八蛋,就不能耐著些性子給你講話!”

張堯一邊揉屁|股一邊嬉笑著:“大人莫氣,大人莫氣。”

王縣尉整整衣衫:“還有一事,聽說你們之前在陸家莊辦案時,與那笑面虎秦喻結了不快?”

“可不,都是那陰損老貨先找的事。”張堯一聽秦喻的名字立刻憤憤不平。

王縣尉眉頭緊皺:“那笑面虎秦喻,出了名的嫉賢妒能、睚眥必報,你二人本就與他有樑子,如今又是被按察司點名要招進的,日後可得多多提防此人背後使絆子。”

“這隔壁縣的捕快使絆子還能使到咱宜安縣來?”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別小看了這秦喻,此人在江湖上還是有些門路的,這事你也好生叮囑漠小子一番。”

張堯知道這上司是真的關心自己二人,認真的抱拳稱是,王縣尉淡然的點點頭,便徑直走到隊伍前頭帶隊去了。

說起璟國朝廷對這江湖武林的態度,一直都是約束與防備的,這也不能說朝廷是對江湖武者不滿,實在是因為江湖的力量太讓朝廷忌憚了,不得不防。

一切都是因為當年璟國與金沽一戰,深刻的讓朝廷、廟堂裡那些身居高位之人認識到了江湖武者的力量。

當年一戰,金沽六十萬鐵甲來犯,為保家園,江湖上各路強者齊聚鎮北王左曲麾下,抵抗金沽大軍。

一氣破千軍,萬劍御天行,一個個武林強者大能的手段,讓全天下人都為之震撼,可人力有限,倒底還是人,不是仙,在面對成千上萬的鐵甲雄兵面前,這些強者也依舊難逃身死,參戰的一品宗師,十留二三,戰死的二品、三品高手更是數以百計。

即便如此,在這江山輩有人才出的時代,這江湖武林依舊是遍地開花,後起之秀越來越多。

而朝廷正是清楚的知曉這一點,才會如此忌憚這些武者,要知道,那些江湖的百年世家的底蘊深不可測,更別說佛家之首蘭若寺,道家龍頭清一觀了,能在歷史長河中屹立千年,靠的可不是他們的五戒十善、道法自然。

朝廷裡一直保持著對江湖武林的防備與觀察,所以像覺明這樣身份的人,想低調也難,而王縣尉之所以叮囑張堯與江湖人士保持距離,也是為他二人今後的仕途考慮,畢竟這股名為‘江湖’的力量,朝廷沒有完全掌控在手裡。

眾人從小道返回宜安縣,也就是一個多時辰的路途,捕快們倒沒什麼,被綁著的潑皮們可是難受至極,全都叫苦連天,何吉更是一路無話,始終耷拉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進了宜安縣城門,覺明就與一行人告別,自行離去了,待到捕快們將所有人犯全都關入縣衙大牢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王縣尉吩咐好一些相關事宜後,便遣散了眾人。

“明日要審問何吉,你二人作為此案執法人員,早些到場,另外,抓捕的過程以及物證如何尋得,你二人明日寫一份筆錄呈交上來,今日奔波幸苦,早些回去休息。”王縣尉叫住漠北與張堯吩咐道。

二人與王縣尉行了一禮後回了班房,換上自己的衣物,就出了縣衙大門。

“折騰一天了,還沒吃飯呢,葫蘆你餓不餓?”張堯揉揉肚子,用胳膊頂了頂漠北。

“餓,這會兒還沒過飯點,正好去吃飯,先說好!你請客!”

“幹啥我請客啊?”張堯一聽要自己請客,下意識的準備哭窮了。

漠北站定,雙眼瞪著張堯:“再裝,你再裝我就回去與王縣尉說你上交的那包錢幣的具體數額!”

張堯瞬間彎腰,笑的一臉燦爛:“欸、欸、欸,漠爺想吃啥,您敞開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