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低頭看了一眼聖旨上的幾行字,影封寒依然覺得這份聖旨送錯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王存之義,即使天下和洽。使人之言動與禮,使人安而視社海。今有一神女之姓影者,容貌絕,為之每事皆聖人而歸之,行者每步皆善而後行之。家財悉以術,才盡以教人。朕甚愧無以臣之位與之,但以此以表朕謂其感。求世之書,遍觀其樹,莫得配之。故,朕今以“幽落”為號,與之天下之絕特印,欲其不悅,使之有與王侯面。朕知其不喜俗子之禮,遂與之一見之間獨步之身之號,以示朕謂其敬。冀其永存今之心,即有一日之不慎令一切為非,亦勿忘矣。欽此。

“幽落。”咂咂嘴,影封寒撫摸著那兩個字,嘴裡喃喃道,“幽情之歸屬。”

忽然,影封寒莞爾一笑,將聖旨收入墨靈,轉過臉撐著下巴看向一旁的御北凌,眨巴著眼睛道:“御北凌,這個封號……不會是你取的吧?”

意外的挑了下眉,御北凌向後一靠,靠在身後的床柱上,掌間熒光一閃,酒盞便落入手中。

“事實上,這份聖旨的原稿,是本王看著羽傲成那廝寫的。”嗓音恢復如初,御北凌的語氣到是聽上去有了一絲不可察覺的細微改變。

細微到,影封寒剛好不可察覺。

抿了一口酒,御北凌享受的閉了眼,勾起嘴角,“不過,羽傲成那廝寫的太差,被本王一把火燒了。”

“這我信,一聽就是你能幹出來的事兒。”翻了個白眼,影封寒突然起身,朝著御北凌就撲了過去?!

御北凌一怔,看著突然之間投懷送抱的影封寒,腦袋還有些轉不過來。

眼中閃爍著狡黠,影封寒半趴在御北凌胸前,嬌笑著朝著御北凌的臉龐伸出手。

“寒寒?”凝望著影封寒嬌俏的小臉,御北凌喉頭一陣滾動,忽然有些害怕——他以為,這世間一切,都只有怕他的份。卻沒想到,這世間真的會出現令他害怕的事物。

他真的害怕,自從她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裡之後,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罷了。一睜眼,他便又回到了那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那個只剩下弱肉強食的世界……

發覺到御北凌神色間的異樣,影封寒動作一頓,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手掌方向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御北凌手中的酒盞搶了下來。

“御北凌,你是覺得自己夠老了嗎?沒事喝什麼酒!”在御北凌突然暗下去的臉色裡,影封寒輕輕一擲,酒盞畫著圈穩穩飛回了桌上。

不理會御北凌那恨不得掐死自己的目光,影封寒拍了拍方才不小心弄皺了的衣角,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御北凌,單手抵在床柱上輕聲道:

“飲酒傷身,你的傷剛好,怎麼又再喝?”

軟柔的聲音環繞在耳邊,御北凌對上影封寒那雙格外特別的鳳落桃花,臉上的灰暗之色慢慢褪去。

輕輕的將手抵在御北凌的胸口,影封寒淺淺一笑,附在御北凌耳畔小聲說到:“我,喜歡你這副嗓子,喝醉了,聲音就要變了。”

“我現在要去一趟皇宮,皇后的病症我還沒有看到呢,所以,無虛閣那邊就拜託隱王殿下啦!”

猛然起身,轉身走出臥房,影封寒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的背對著御北凌說。

可事實上,影封寒整個人的面板都已經像熟透的蝦子一般的顏色。

目送著影封寒逃也似的衝出房間,御北凌眨眨眼,修長的手指劃過影封寒方才抵住的地方,嘴角忽然彎起一個迷人的弧度,且一發不可收拾。

今天的武耀宮城內格外的熱鬧。

因為,聽守著皇城城門的換班回來的守衛說,那位陛下御筆親封的“幽落郡主”——無虛閣少閣主進了皇宮了!

聽到這一訊息,手上比較清閒的宮內人皆急急的跑來了幽落郡主進宮的必經之路上,都想親眼臨近著看看這位“傳說中的”少閣主大人的風采。

不過,這些人的想法美好的不得了,最後的結果也是十分的沒好兒。

“本太子的師父也是什麼人都能隨便見到的嗎?”

“今日驚擾了本太子師父之人,自覺去領三個板子吧。”

眾人站在一起,卡著手,沒敢抬頭去看羽白澤的小臉。

“哈哈,澤兒這身帝王之氣可是繼承了陛下了!”座白鷗靠在床上,聽著那些陪著羽白澤去迎接影封寒的宮女們轉述方才在宮門口放生的事情,頓時笑出聲來。但下一秒,座白鷗便猛地轉過頭去劇烈地咳嗽起來,趕緊用帕子捂住了嘴。

羽白澤一張小臉上顯出緊張,但嘴上卻故意好似座白鷗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說到:“母后見識到帝王之氣的威力了吧?看您以後還敢不敢取笑皇兒了。”母后不喜歡被一大群人日日夜夜緊張兮兮的圍著轉,更是不喜歡任何人對她的過多的關心。

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命不久矣。

強忍著體內的疼痛,座白鷗悄悄藏起染了血跡的帕子,再次轉過頭來時的那張臉卻是慘白如紙。

“又是中毒?”

座白鷗剛要開口,卻被影封寒忽然給打斷。

但聽到影封寒的話後,沒等宮中的其他人有所反應,座白鷗自己卻是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中毒!本宮怎麼會中毒?”

怎麼可能中毒?影封寒也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