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生察覺不對,剛到公司,車還沒停穩,他就推開車門,匆忙趕去休息室。

燈光驟然亮起,驅散所有黑暗,還算空曠的休息室藏不下人,一眼就能瞧出,秦葉已經離開。

後半夜的公司空曠死寂,岑生心中莫名慌張,急忙趕去畫室。

但畫室也早就沒人,他仍舊撲了個空。

吩咐司機往家裡趕,他忍不住發牢騷:“秦葉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往常也沒有這麼難伺候吧。”

“太矯情了吧。”

司機早就把臉上的墨鏡摘下,聽到這話面不改色,敷衍地應和他:“對,您說的是,秦小姐確實有些不識趣。”

看他這樣,岑生也懶得說下去,等車開到地方,就直接下樓,把他扔在樓下,任其自生自滅。

臥室的門半掩著,昏黃的燈光有半數傾灑到客廳,踩在昏暗的界限上,岑生突然想到了秦葉某日的某幅畫,好像就是此刻呈現在他眼前的景象。

那副畫後來怎麼樣了?

好像還沒畫完,就被秦葉撕碎了。

一個畫不出畫的畫家,多可笑。

岑生心裡這樣想著,緩緩推開臥室半掩的房門,臉上略帶譏諷的笑意凝固,他瞪大眼睛,隨後高喊:“秦葉?!”

秦葉躺在地上,沒有任何回應。

被雨水淋溼的頭髮已經半乾,黏在她的臉上,襯的面色蒼白,看上去讓人心慌。

岑生把她抱在懷裡,又喊了幾聲,仍舊沒有得到回應。

他把人抱著下了樓,司機還未離去,他坐上車,高聲喊著:“趕緊去醫院!”

司機看到這陣勢,腳踩油門,往醫院的方向行駛。

破敗的小城市在雨夜看不到幾輛車,一路綠燈,很快就趕到附近的醫院。

剛到醫院,秦葉就悠悠轉醒,但腦子昏昏沉沉,有些蔫吧。

直到坐在床上,她看著洗胃的工具,才回過神,推搡著仍舊抱著自己的岑生:“你出去好不好?”

“不允許家屬陪同嗎?”岑生詢問醫生。

“能陪著。”大概是半夜睏倦,醫生寡言少語。

秦葉只能捂著心口,勉強解釋:“難看,我不想你看到我狼狽的一面。”

“行吧。”岑生沒有強行留下,果斷的走到病房外。

剛走出去,電話鈴聲就再次響起,果斷結束通話這通陌生來電,熟練地把號碼扔進黑名單。

大概是拉黑的次數太多,她再也找不到能用的手機號,他這頭剛掛,司機小陳就把手機遞給他,恭敬地說:“夫人找你。”

“和我沒關係!你整天跟著我,難道還不清楚那點破事?你讓她少被那些傢伙糊弄,打發了就行。”

岑生語氣滿是不耐坐到長椅上,抱著胳膊,一副謝絕溝通的模樣。

小陳拿起手機,把他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隨後就聽到對面傳來一聲怒吼,電話才被結束通話。

“夫人很生氣。”

小陳簡單總結了他剛才聽到的內容,見岑生不為所動,就消失在他眼前了。

又過了一會兒,醫生走到岑生身邊:“東西都吐出來了,但還得觀察一段時間,你今晚別睡太死,有事的話就按鈴。”

“好。”

秦葉呆坐在,衣服滿是褶皺,催吐過後,面色更差,白裡透青。

眼中毫無光彩,哪怕他站在床邊,也毫無反應。

他嘆了口氣,心想不就是沒帶你去見朋友,至於鬧成這個樣子嗎?

但想到一貫清冷不問事的秦葉,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岑生又忍不住自得。

也是因此,他忍受著空氣中的味道,溫柔地哄著她:“怎麼了?你到底吃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