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李大人的安撫奏效了,李夫人就在此時慢悠悠的轉過頭來。

躲在青瓦屋簷上的凌塵和蕭琉璃,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的盯著李夫人的後腦勺,生怕轉移視線了,今夜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夫人將頭轉了過來,一雙秋水明眸泛著淚花。

那張臉!

這次凌塵更加堅定了自己先前的推測,果然不出他所料。

蕭琉璃看著那張和楚嬪一模一樣的臉,不由得瞠目結舌。

凌塵見她的嘴慢慢張開,他自知大事不妙,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那聲尖叫這才沒有脫口而出。

這廂屋中的二人,沒有察覺到半點風吹草動。

李夫人一張花顏端的是楚楚動人,她抬手摟住了李大人的腰,將臉依偎在他的懷裡。

「夫君,幼年時你我初遇,朝夕相處十幾載,我離了你是斷然不行的。」

這是她費盡千辛萬苦抓在掌心中的幸福,斷不能就此煙消雲散!

但是浮生閣的人步步緊逼,令她這幾日夜不能寐,不得安枕。

她總有著不祥的預感,就連眼皮都不停的跳動著,似乎她所隱瞞著的真相,即將要浮出水面。

他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心意相通,李大人自然能猜出李夫人的顧慮重重。

他摟住李夫人纖腰的大手不由得收緊了,「我知道的,除非這個世間日夜顛倒,否則是無法輕易將你我分開的。」

後來,凌塵和蕭琉璃在屋簷上無所事事,再得不到半點有用的線索。

蕭琉璃把玩著腰間掛著的玉墜,抬眸看向染上墨色的天際。

至於凌塵,瞧著屋中情意漸濃,自知即將要被強行塞一波狗糧了,他馬上別開了視線。

直起身子來,施展著輕功,遠離了李府。

陣陣晚風拂面時,他驀然想起了那首雨霖鈴來——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滿腔的真情,在這滿目浮華的三千世界裡,他們被迫掩人耳目。

畏懼於強權,苟且偷安著。

凌塵忽然產生了反思,浮生閣的介入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方才李夫人的殫精竭慮浮上了心頭,為了能與心悅之人廝守,竟能無畏於帝王的威嚴。

凌塵不知道該笑她傻,還是該笑她自以為是的深謀遠慮。

此時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興許是夜已漸深,路上行人不過寥寥數人。

蕭琉璃沒有凌塵那般感慨良多,她有些苦惱的問,「李夫人才是真正的楚家嫡女?那宮闕之中的又是何人?」

凌塵驅散掉這混亂的思緒,「想來是幽冥殿的人了,就是不知道躲藏在陛下身邊又在耍什麼把戲。」

他現在開始嘲笑自己的婦人之仁了,如果冒充的楚嬪對陛下動了殺心,到時候生靈塗炭,就不是微末小事了!

倘若陛下遭遇不測,那麼李家夫婦一朝罪行揭露,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蕭琉璃低頭思忖著曾見過的幽冥殿徒眾,突然一抹倩影闖入她的腦中。

她不顧身處萬籟俱寂的街頭巷尾,驚聲道,「我知道了!是玉面姽嫿!」

玉面姽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