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繽紛,精彩無比。

一陣陣柔和的風,從沉眠者身前的那道頂天立地般的大門中徐徐而來,拂在身上,令人舒暢。

一身黑衣飄飄,滿頭長髮凌亂,如寒冬的飄雪一般。

風中,夾帶著與我身體內浩瀚能量同源的物質,吹過,毛孔張開,鯨吞其中的能量。

一雙角,有光熠熠,與那道門互生感應,一切漸顯姿態,模糊但可見。

門中,有古木參天,有生靈來往,有巨獸橫行,有兇獸飛天,有九彩流光,自九天之上垂下,照在大地之上,照寫芸芸眾生。

光滔滔,風徐徐,歲悠悠,貫穿古今歲月,照不同的人兒、拂不同的面龐、渡不同的人生。

“這便是你所在的世界,那些人是你的族人?”看著呈現在眼前的世界,沒有移開目光,這樣的世界與我所在的,所見的,所經歷的並沒有區別。

沉眠者豎眼中的光束收束,顯現出其中靈約仙身的模樣,孩童的身軀,稚嫩的面龐,堅毅的目光,堅定的語氣:“不是。”

“那這是什麼?”莫尊開口,“這世界與虛空古陸曾經的模樣沒有太多的區別。”

天尊也是點頭,在他眼中,這真實的世界與曾經的虛空古陸並無多大區別。

魂氏三老中的老大開口:“若那個世界是這樣子,始尊又何必前往,遠離故土,前往一個陌生的世界,這裡便有足夠的資源讓他變得強大。”

老二在老大話落之後開口:“若是沒有足夠的資源,老夫願意獻上我這條命,用數十個紀元積攢而下的靈氣助始尊突破。”

魂氏三老的老三也是點頭:“我也一樣。”

我沒想到魂氏三老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看來不滅族的覆滅,讓他們看開了一切,沒了種族便沒了執著,歲月對他們已經沒有了意義,活著的執念煙消雲散。

他們這麼做,是不想讓我重蹈他們的覆轍。

“我們經歷過一次種族覆滅的痛苦,不想再讓他人去經歷了。”魂氏三老異口同聲,目光望向早已經化為劫土,血染數十萬裡的種族故地,眼中滿是追憶與不甘。

“這可不是你們的作風。”莫尊一笑,出言調侃。

“人,總是會變的。我們以為,感情對我們來說是多餘的,直到族人一個個死去,我們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才發現心中還是在乎的……那種痛,真的不想再體驗,也不想看到了。”魂氏三老的老大聲音蒼蒼,蒼涼濃郁得化不開。

“多謝,不必多言了。”我看向莫尊他們一行人,淡淡開口,心中有些暖。

沒人再說話。

沉眠者豎眼中靈約仙身臉上爬上一縷微笑,慈祥無比。

我明白現在的它,非靈約仙身,是沉眠者最後的生機入主了它的身體,借它之口在說話。

門中的一切依舊,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是人影綽綽,是車水馬龍,是瑰麗神奇,卻不像是沉眠者所在的世界。

一隻兇獸橫空而過,一切模糊了下去,之後的畫面無比清晰。

一條泥土古道蔓延向遠方,兩旁是凋零的樹木,腐朽一地,有枯草悽悽,在西風中搖曳。

一棵古樹立在路旁,很突兀,但卻像本應該就在這裡,古樹主幹空空,枯椏橫生,有枯滕纏繞,黃葉零散,似是立在風中的遲暮老人。

西風起,落葉飄飄,片片落葉落在地上,滿地的枯黃。

夕陽萬里,將古樹影子拖得老長老長。

這一切在門中的世界裡,格外清晰。

西風古道,枯藤老樹。

一位老者自遠而來,有老馬相隨。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有聲響起,打破寧靜。

我目光悠悠,看著那清晰的景,清晰的人,有淚滑落。

斷腸人在天涯,思鄉何處是?

此去經年,鄉情悵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