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黃泉盡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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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族大帝,一個存在無盡歲月的傳奇人物。用自己的一身皮造就了一個種族,在青銅養屍棺中償還那五十個孩子的皮,鎮壓著無盡的妖魔……守護著一方的安平。
我和他有很深的因果,同躺過一棺,被同一人引路,護道。在養屍棺中我經歷了他的一生,他的悲涼,悽苦,坎坷,感同身受。我比誰都清楚,這位大帝有著怎樣的威勢。
“大帝,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妖正流出血色的淚水。
“會見面的,只要你們能夠一路打到鎖妖塔盡頭,我們就能再一次相見。”彝族大帝無視所有的敵手,在他的眼裡,這裡所有的人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一揮手就能讓他們灰飛煙滅。“秦昊,我也很期待和你的正式會面,但願你能挺過死關。”
“會有那麼一天的。”我笑著,十分地自然,絲毫沒有緊張。
我的思考被白引渡者始祖——樊神的話語打斷:“嘿,居然惹出了一位罕見的大帝。”
十殿閻羅與那兩個提著人皮的黑引渡者站在白無常以及一群鬼差前,凝望著彝族大帝,沉默著,眸光都在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彝族大帝,久聞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是具備一代人傑的風範。”十殿閻羅中的一人站了出來,“否則我們所有人都已經化作塵埃了……”
我嘴角抽了抽,我低估了彝族大帝的力量,居然恐怖如斯。
彝族大帝沒有理會他們,只是輕輕伸手拿起了在他面前沉浮的鬼臉面具,帶在了臉上,而後看著我說:“我分不開身,來的只是影子,沒有實體,需要借你之體。”
我點了了點頭。他說:“你經歷過我的一生,也在養屍棺中養過屍,我與你會分外契合。”
而後他身影閃爍,轉瞬間就出現在了我身邊,與我合二而一,或者說是三合一。彝族大帝的影子,青木崖大妖妖正,我三者合一,以大帝為主。
他控制著我的身體伸出長滿鱗片的右手,輕輕觸控青銅養屍棺,口中喃喃:“今天我就崩斷黃泉路,了卻一樁因果。千古恩怨,需秦昊與妖正代我為你去了,現在的我實在分不開身,對不起。”
然後彝族大帝動了,同時青銅養屍棺以及黑無常,冒牌的牧子消失在了黃泉路上,只留下引渡者群體和地府的人員。
大帝獨自一人面對所有的敵手,他右手微微鬆開,五指向前推去,一隻巨手,在空氣中成型,鋪天蓋地,遮天蔽日,阻斷了黃泉路。
手掌前方的敵人被橫推出去,幾乎把他們都碾碎……狼狽不堪。任憑他們怎麼攻擊手掌,都無法撼動絲毫。
漫長而又黑暗的黃泉路也在一寸寸崩斷,碎裂……一塊塊殘破的青銅從黃泉路下的泥土中翻出。
其中有一些巨大的青銅頭顱,狹長的眸子裡早已經填滿了泥土,也有鏽蝕了的青銅手臂,軀體……一塊塊青銅碎片,不準確地說是青銅屍塊在存存崩斷的黃泉路下的泥土中不斷出現,滿眼都是青銅……都是青銅屍首。
“千古前的青銅巨人一族的英靈們……我今日假秦昊之手還你們一族養屍的恩。”大帝開口,聲音有幾分哽咽。
大帝踏空而行,俯瞰著整條黃泉路,手再一次輕輕抬起,落下,黃泉路崩碎,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洞,裡面閃爍著藍色的焰火,一簇一簇,照耀著漆黑的深洞。
養屍棺從破空而來,在我們三者身邊沉浮,發出一陣陣顫音,宛若一首哀歌,迴盪在輪迴轉世的路上。
我想千古恩怨應該和埋在黃泉路下的青銅屍首有著莫大的關聯。這或許就是曾經睥睨整個神話時代的青銅巨人一族……青銅娃娃白崖的族人。可是,為什麼被埋葬在了黃泉路下,當年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死了這麼多的青銅巨人,最後都埋骨地府,無墓無碑,無人祭拜,還被無數的魑魅魍魎踩踏於腳下。
而深洞中的焰火是什麼?我無從知曉……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我問妖正和彝族大帝,養屍棺。然而他們都保持著沉默……
大帝向著黃泉路的盡頭而去,虛空中輕輕落下一步,黃泉路就如同遭受重擊,一陣震動,吐出無數的青銅屍首……整條黃泉路瀰漫著詭異的淒涼與悲壯。
青銅養屍棺跟在我們身後,棺身從每一個青銅頭顱上掃過,輕輕碰觸,發出清脆的聲音,帶著悲涼,滄桑。黑無常,牧子也出現,跟在我們身後滿眼震驚。地府的人以及引渡者都身負重傷,但依舊遠遠地跟著我們一步步向黃泉路盡頭的地府而去。
黃泉路在一寸寸崩斷,地府的各個巨頭沒有來,大帝認為他們應該在接待這個世界的不速之客的使者,無遐分身來阻止我們。
抵達黃泉路的盡頭,身後的路已經被青色填滿,放眼望去皆是青銅巨人佈滿銅鏽的殘肢斷體,散發著金屬的味道,瀰漫在黃泉之間。
“你們終究還是來了。”黃泉路的盡頭是一條漆黑如墨的河流,河水緩緩的流淌著,不知起源,不知盡頭,似是無始無終。淡淡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從漆黑如墨的河水下傳來,帶起一陣黑霧,阻斷了我們的視野。
彝族大帝落到了破碎的地面上,輕輕抬手,散去了黑色的霧,地府入口的一切清晰可見。一條拱形橋架在奈何橋頭,孟婆在哭泣,手裡捧著已經破碎的碗,任憑亡魂帶著前世的記憶從她面前走過,鍋中的孟婆湯早已煮沸,一點點揮發在了空氣中。
大帝帶著我們走了過去,來到橋邊,看著墨一般的忘川河水,他嘆了一口氣說:“已經黑到這樣的程度,用這樣的水煮孟婆湯。難怪那人會打碎你的碗。”
孟婆看著我們,像是無物一樣,低頭抹淚。
“你們走吧。不與你們計較崩斷黃泉路的事,但再繼續前行後果自負。”那道聲音又一次從河底傳來,不帶一點菸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