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小宗爺給我們擺上了一瓶自己珍藏了幾十年的佳釀,我們五個人邊吃邊喝,不一會兒就有點頭暈了。

牧子胡言亂語,嘴裡不斷地叨叨著露露的名字淚流滿面我怎麼安慰他都沒有絲毫效果;涵子像死豬一樣趴在自己吐出的那堆雞骨頭上。

我雖然有點暈但還不至於胡言亂語,不省人事。我把玩著斟著半杯酒的玻璃酒杯,抬頭看向夕陽下綿延起伏的崇山峻嶺,當初那個白衣男子和紅衣小女孩就是消失在這個方向的,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們會不會在山裡遇到小宗爺口中的山魅。那個小女孩和死去的小希有太多的相似,曾經好幾次都讓我誤以為那是小希,正如牧子他們說的那樣她或許是小希的女兒。可是在小希有身孕兩個月的時候就已經離世了,這不可能是她的女兒。

在保山北部的大松林裡我們第一次遇到了她,後來又在青木崖,鎖妖塔,黑龍潭空墓見到了她。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如此來無影去無蹤,神出鬼沒,有點讓人懷疑她是否是鬼……

想到鬼,我咧嘴笑了笑。這段時間我們經歷了太多,以前認為是小說作者虛構的“粽子”也都遇見過,還有更多匪夷所思,如此種種不禁讓我的世界觀有所動搖。可是至於鬼神之說,我確實嗤之以鼻的。鬼神,誰也沒有見過,存在與否還是兩說的事。

我把思緒從繁雜的思考中拉回到了現實中。小宗爺和醫生還在碰杯,討論著在龍潭空墓裡經歷的事情。按照醫生的看法,他認為死人谷裡的那個枯骨巨人可能是認為建造的,按照生物學來看人不可能長成三四十米那麼高。即使是人類中患有巨人症的人也只能長到兩米多高,達不到三米,而且壽命很短。

小宗爺搖頭笑了笑,掃了一眼死豬一樣的牧子和涵子,叫他的兩個兒子把他們兩個扶進屋裡休息。然後笑呵呵地問我:“秦昊,你怎麼看?”

“但是醫生也說過那些骨骼的確是人類的骨骼,因此醫生的人造巨人的推斷可以否定了。”我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確實有些震撼,我想起了當時小宗爺說的猜測,一是那枯骨巨人就是楊玉科將軍本人;二是那是炎帝后裔。“至於那是楊玉科將軍本人的說法似乎站不住腳,至於是否炎帝神農氏後裔我們也無從考證。這些在神農架野人事件弄得沸沸揚揚,真假難辨。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誰說得秦楚,死人谷裡的枯骨巨人到底是不是炎帝后裔。”

小宗爺抿了一口酒,點了點頭說:“的確如此,不過那是炎帝后人的可能性也不大,不然的話各種野史正史,乃至民間傳說應該會有關於巨人的相關神話傳說。由此看來,炎帝后裔這個說法也不太靠譜。”

醫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翻譯小宗爺和我說的話,我用不怎麼熟練的英語把大致意思和他說了一遍,他聽完搖了搖頭。我以為他是要為自己的觀點辯駁,誰料他瞥了一眼我就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我和小宗爺無奈地聳了聳肩,幫襯著小宗爺的兩個兒子把醫生抬進了屋裡,和涵子他們同睡在一張床上。

天已經黑了下來我和小宗爺進了屋裡,我泡了一杯濃茶,然後去了小宗爺的臥室。小宗爺把牆壁上的那副畫給取了下來,平鋪在了桌面上。

我放下茶杯,和小宗爺一起將畫徹底平展開來,在泛黃的燭光下,楊玉科將軍和那個瞎子算命先生的衣袖似乎隨風而動。

我想起了剛到玉龍滄解讀竹簡時上面看到的楊玉科將軍傳,畫上的兩人一個是戰功赫赫,從一個鄉野村夫做到兩廣提督的傳奇人物,一個是鐵口直斷,可以說是幾句話就改變了他身邊這個傳奇男人。

我不知道小宗爺把畫拆下來的意圖。這幅畫本來是被他用香火供養的,今晚怎麼就這樣取下來了?難道說畫中還有一些不為我所知的秘密。

小宗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我知道你的疑惑。在去黑龍潭之前有些事情我沒有和你們說起。其實這幅畫不僅與楊玉科將軍和瞎子算命先生有關,還與我剛剛和你們說過的彝族大帝有關係。”

“我曾經以為楊玉科將軍就是彝族大帝,不過兩者在出現的時間上對不上。”小宗爺一手掌燈,一手按住畫,看著我。

按照小宗爺的說法,彝族大帝至少也是一千年前的人物,楊玉科將軍方才兩百多年,朝代上確實對不上。我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等著小宗爺的下文。

我和小宗爺坐在他臥室的書桌兩側,看著桌面的畫有些出神。

“這幅圖是我們守陵人世代儲存的一幅畫,但是沒人知道這幅畫到底有什麼用。這麼些年來我琢磨出了一些線索。”小宗爺指著畫上的右上角兩座小到幾乎看不見的山峰,“你看這兩座山峰。”

我看到那兩座山峰的瞬間,腦海裡浮現的是火燒崖觀音橋橫亙的山峰,實在太像了。

“你知道這個地方嗎?”小宗爺問我。

我震驚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觀音橋應該就在這兩座山峰之間。”

小宗爺笑呵呵地看著我,眼神有些莫名:“那你知道食人藤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