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有時候很矛盾。他既欣賞許妍近乎冷血的理智,又惱怒於許妍的不近人情。

這點,沈雙鯉也有同感。不同的是,她怕的是許妍受傷。

沈雙鯉為顧輕舟盛了碗魚湯,苦口勸道:“阿妍所思所想,不能與常人共論。你既喜歡她,就該清楚這一點。其實,我並不覺得你們適合。世間大多男子,喜歡被女子所敬仰、吹捧。

那些女人被關在後宅,沒機會見各色優秀的男人,便把自己僅見的男人中稍好些的,當成神來跪拜。而許妍則不同,天下男子能勝許妍者少有。許妍從小所見所識,是天下的上上品。”

許妍父親許煥,身居內閣之首,後又為帝師。許妍母親祁倩,乃江浙首富之女。往來許府的,不是品學一流的大儒,就是些天潢貴胄。更別說許妍本人的才學智謀,以及處世的手段了。

而這些,顧輕舟知道,但沒有清晰的認知到這個“知道”,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沈雙鯉見顧輕舟面色難看,有些哭笑不得:“我並不是說你配不上阿妍。而是希望你知道,你若想要世俗中女子對男子那份,全心的依賴、依附,就早些和阿妍結束。這樣,對你和她都好。”

“我沒有非要如何。”顧輕舟認為沈雙鯉、許妍都誤會他了。

他只是想更深層次的靠近許妍,而不是僅作為許妍可以信任的夥伴。

或許,或許他真的太貪心了。這世間的夫妻有幾個靈魂共通的,能相守到老便是幸運了。

同一時間,離開鏡月觀的許妍到書房時,司馬恆已經在那裡等著她了。

司馬恆放下茶杯,清俊的臉上帶了些詫異和驚喜。他唇角微勾,美目含笑,喚道:“許尚書。”

——“這麼久沒見,他還是這麼的帥。”

黑貓發誓,她絕對不是饞司馬恆身子。好吧,她就是怎麼著了。

許妍抱著黑貓坐到書案前,等芙蕖關上門後,才笑道:“這麼冷的天,難為你還念著我。”

“您是我的恩人,我自然時常惦念。”司馬恆真誠的看向許妍,眉眼始終帶著笑意。只是那笑,不達眼底。

很快就要到年底了。

這個年能不能過好,就得看許妍願意站在哪一邊了。

司馬恆起身朝許妍走去。他站在書案前,雙手撐著案面,聲柔的像三月的風:“您不覺得戶部尚書這個位子太小,配不上您的能耐嗎?”

“那司馬大人以為,什麼樣的位子能配得上我?”許妍漫不經心的把球踢了過去。

上次司馬恆這麼蠱惑她,還是在戶部。那時候他們達成默契,決定在皇后誕子前偃旗息鼓,各退一步。而現在,司馬恆又為了什麼?

流寇,還是除掉沈皓這個已經沒有多少價值的棋子?

司馬恆知道許妍是個聰明人,不會因為眼前短暫的暴利,而輕易鬆動立場。

所以長久以來,他都在想一個問題:許妍究竟想要什麼?

若是為了自保,許妍就不會倒戈司馬家。若是為了金銀,普天之下誰能比許家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