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顧輕舟不知道,從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就沒打算放過顧輕舟。她之所以不斷壓抑本性,為的是不傷害顧輕舟。顧輕舟是她的,但她想讓顧輕舟自己這麼認為,而非被她所迫。

——“這倒也是。比起砍了腳趾的項弘,閹了的趙靖,還有姐姐放任沈皓、司馬恆自相殘殺等人,顧輕舟的確該慶幸。”

黑貓盤算著許妍玩過的人中,也就顧輕舟待遇和下場最好。雖然許妍時常把顧輕舟氣的跳腳,但兩人捅破窗戶後,許妍對顧輕舟的欺負,也就僅限於床上了。

何況許妍曾為顧輕舟填補五年的軍需,還因顧輕舟時常被皇上、司馬家威脅。

以她對許妍的瞭解,世上最陰險歹毒的人,在許妍面前都被襯得溫順可愛。許妍卻願意為了顧輕舟而退讓、付出和忍受到這般。足以說明許妍把自己僅有的良心,都一股腦的給了顧輕舟。

“主子,宮裡來信了,皇上有急事找您。”賀久的聲音,適時的在門外響起。

顧輕舟知道沈皓找他的原因,但他和許妍正在談的事,對他也尤為重要。他糾結的蹙了蹙眉,猶豫了片刻才道:“我、我先去看看。”

許妍“嗯”了聲,手撐著腦袋,給黑貓夾菜。她一點也不擔心,沈皓會採取什麼自救的行動。

——“姐姐是打算等司馬恆在朝中積怨深了再率領群臣出手,還是等大梁徹底亡國後行動?不管是哪種,我都想不通姐姐為什麼選擇改朝換代的做法。

明明可以借沈皓的死,推舉沈雙鯉做皇帝。何必要費勁周折,輔佐沈雙鯉打天下。”

黑貓用爪子撕了片雞腿肉,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許妍。

許妍低頭喝了口粥,眸色悠長道:“如果你希望一個人好,就得先讓她知道什麼是福與禍,是與非,對與錯。搞清楚了這其中的區別,以及兩者之間的界限。

那麼有朝一日,她卑微如螻蟻,低賤如草芥,也會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黑貓不由得重新審視起許妍來。一個抬手間就可滅掉百萬大軍的人,一個聰慧到可左右國家存亡的人,竟為沈雙鯉打算到這個地步。

要不是沈雙鯉是個女人,她都要懷疑許妍愛上了沈雙鯉。呵,也難怪沈雙鯉上輩子跟瘋了似的,一直針對她。又礙於她還頂著許妍的皮囊,不傷及她的身體。

她當時還以為沈雙鯉喜歡趙靖,或是磕五石散磕瘋了。

許妍放下瓷勺走在門前,仰頭望向頭頂的天。儘管她現在可以去潮州取到崑崙鏡的碎片,卻不那麼著急去取。或許是因為她內心深處不想知道,自己究竟引發了多少悲劇。

若、若二師姐,或靈山派因她有半分的意外,她該如何自處?

“姑娘,厚禮已送到國公府了。國公老夫人讓我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去國公府轉轉。我想,老太太是想問你後續怎麼辦,什麼時候成親的事。”芙蕖走到許妍身前,笑著轉述道。

她頓了頓,替許妍出著主意:“依我看,還是等世子爺回來,你們商量完一道去國公府的好。”

“你說的在理。”許妍倒無所謂這些。成親對她而言,不過是走個形式。繁文縟節,她也是不喜的。如今流寇四起,百姓連溫飽都不能滿足,這時候也不適合大辦婚禮。

若不是為了安顧輕舟的心,給顧輕舟一個名分,她可能一輩子不娶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