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災民,比司馬恆都要可憐。她不止不知道自己死的原因,連記憶都是殘缺的。

——“姐姐你是在諷刺司馬恆,還是覺得司馬恆會和慘死的災民一個下場?”

黑貓對美人的容忍度很高,但司馬恆這種草菅人命的做法,實在是太令人厭惡了。

闕奴收到司馬恆的眼色,便把官差、奴僕等人引到別處。

司馬恆聽出了許妍的言外之意,似有所感道:“您還是在怪我了。”

“理無常是,事無常非。”許妍和司馬恆想要的不同,所以也就沒什麼指摘司馬恆的。

事實上,她骨子裡比司馬恆更冷漠無情。

作為一個修行之人,除了得道成仙的追求外,首要的任務就是保護人族。而今,她就站在這裡,看著一群人把另一群人殺死。

“您在憐憫這群螻蟻嗎?或者我應該問,您所求為何?您是想百姓有朝一日,不被官吏欺壓,不再為溫飽奔忙,只單純的享受生命、生活的本身嗎?

呵,即便仲尼在世,以禮法推行文德。即便農耕之人,將聖賢之道口口相傳,又有多少人能從容且真心奉行正道?世人與苦難是相依相存的,是不斷在苦難中尋找出路,又轉頭扎進苦難。

這與你我,與對錯無關。”司馬恆神色如常,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撇的一乾二淨。

人人都做的事,為何他做不得。難道就因他位高權重,便不算人人中的一員了嗎?

黑貓簡直被司馬恆的詭辯邏輯氣樂。

——“真想送給司馬恆一句孔明的話,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許妍對司馬恆的一套說辭,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所求的,與苦難、聖賢之道、功名利祿無關。

這些說給司馬恆聽,司馬恆也未必會懂。

她轉身穿過來往的官差,準備打道回府。

“您是不是心底裡瞧不上我?”司馬恆隨許妍進了馬車。他看著許妍始終冷靜如初的眉眼,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但凡親眼見過方才那番場景的人,都會恨他視生命如草芥。

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前,一如司馬恆的心。他渴望與許妍站在同一戰壕,確切的說,他想把自己和許妍繫結。若是尋常女子,用婚姻、財富,甜言蜜語以及所謂的真心,就能輕易得到。

但許妍不同,就算他和許妍成親,許妍也不會因為他是丈夫而放棄許妍想做的事。

許妍靠著馬車,看了司馬恆一會,淡笑道:“為什麼要瞧不上?論冷血、自私,你可比我差遠了。”

“您……”司馬恆錯愕的看向許妍,心像是被人扔了顆石子,泛起點點漣漪。

他與許妍之間並沒有男女之情,而是一種同類相認的雀躍和激動。

——“司馬恆絕逼喜歡你。”

黑貓看著司馬恆突然亮起的雙眸,下著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