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抱著黑貓離開了醉春樓,乘馬車回了許府。

窈梨院,正廂房。

芙蕖看出許妍心緒不佳,遣散了奴僕。

黑貓跳到窗上,來來回回的踱步。無論如何,她也想不通許妍逃避的理由。

——“我搞不懂姐姐在糾結什麼。顧輕舟願意啊!他願意被姐姐玩弄,也清楚姐姐玩夠後,可能面臨的下場。姐姐為什麼不順手推舟,如了他的意,也如了自己的意。”

“我若因他願意,就心安理得的欺負他,那成了什麼人。”孤身站在窗前的許妍,眉心高蹙。

她擅長解決無數個心思叵測,算計利用她的人。

卻拿不計回報的付出,待她一片赤城的人沒有辦法。

不巧,顧輕舟就是後者。

“世子爺怎麼來了?”芙蕖剛要出窈梨院,便看到匆匆而來的顧輕舟。她不知許妍和顧輕舟之間發生了什麼,但看顧輕舟急切忐忑的模樣,應該不是件小事。

顧輕舟一言不發的繞過芙蕖,無視來往的奴僕,見許妍站在窗前,便走了上去。

他抿了抿唇,肅色道:“我考慮清楚了。”

——“聽聽姐姐,他自己心甘情願。”

黑貓簡直要被顧輕舟的速度折服了。能這麼短時間內想通,對許妍絕對是真愛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兩人一個在窗外,一個在窗裡,就那麼無聲的注視著彼此。時間彷彿停止流動,言語漸漸變得蒼白。

“我給過你機會了。”許妍一把拉過顧輕舟的衣襟,湊在顧輕舟的耳邊,柔聲淺笑。

嚴格來說,她的良心、理智已然消耗殆盡。

沒有機會了,除非是死,她不會再給顧輕舟離開、背叛她的機會。

顧輕舟感到溫熱的氣息撲在脖頸上,瞳孔瞬間放大。他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任由許妍一點點的用指腹撫過他的眉眼,輕勾起他的下巴。

他睫毛輕顫,羞赫的別過臉,小聲的問:“什、什麼?”

“呵,看來是我表達的不夠清楚了。

你以為六年前,你去南越的事是誰促成的。或是覺得我這些年,給南越貼補的軍需是在做慈善。還是不明白皇上、司馬家每次拿你威脅我,都會奏效的原因。”許妍眉頭輕擰,捏著顧輕舟的下巴。

她是個自私且霸道的人。既決定開始,在她放棄之前,顧輕舟只能是她的。

顧輕舟無辜又震驚的看向許妍,像是被割了舌頭的人,說不出話。

這麼說,許妍六年前就對他上了心。

那為什麼要讓他去南越?為什麼寧可貼補五年的軍需,也不肯透露一丁點對他的心思?為什麼總是把他往外推,不斷撇清斬斷他們之間的可能?

他抿了抿唇,有些委屈道:“明明是你,是你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