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妍的“不能說”,一下子就把沈雙鯉的心高高吊起。

沈雙鯉忽的直起腰身,死死的盯著許妍。無數個可能,在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又被她一一否決。她不知道許妍的“不能說”是指她接受不了,還是別的什麼?

但以她目前的處境,什麼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呢?

“你要和顧輕舟離開京都,去過逍遙日子,是不是?”沈雙鯉呼吸不禁放慢,神經高度緊繃。

除了這個,沈雙鯉想不到其它的答案。她像是掉入懸崖的人,死抓著峭壁上的樹枝。她不能,也不想接受樹枝的斷裂。

而許妍的話,就如同一把小刀,把樹枝割出一道裂縫。

許妍愣了愣,和顧輕舟離開京都?!她倒不知道沈雙鯉會這麼看好,她和顧輕舟的未來。

呃……該怎麼和沈雙鯉解釋的好呢。

她猶豫了良久,還是選擇逃避:“不是。”

“那是什麼?”沈雙鯉心下長舒了口氣。繃著的雙肩,漸漸垂下來。

只要許妍不離開她,任何事對她而言都不算什麼。

門外忽而傳來芙蕖的聲音:“姑娘,馮憐馮公公來了。”

——“老太監肯定是來探姐姐和沈雙鯉對皇上的態度。”

黑貓不用猜就知道沈皓現在是慌了神,怕許妍直接和司馬家合作,間接把沈皓換了。

沈雙鯉無力的靠著床榻,目送著許妍離去的背影。陡然發覺,她對許妍有一種超乎尋常的佔有慾。這種佔有慾凌駕於愛情、友情之上,宛如瀕臨死亡的人,對生命的渴求。

“將人帶到書房。”許妍理了理袖子,抬腳出了窈梨院。

朝野亂做一團,她想遠離紛亂,靜靜的看戲都不行嗎。還是說,這出戏缺了她就開不了場?

芙蕖道了句“是”,便讓下面的人去請了。

一主一僕一貓步伐緩慢的穿過遊廊,前後腳進了書房。

芙蕖示意奴僕送上熱茶,又見書案前的許妍有些心不在焉,想是擔心沈雙鯉的緣故。

“馮公公來了。”婢女隔門提醒道。

書房的門輕輕被人推開,露出馮憐和善的臉來。

芙蕖將茶杯送到許妍的手邊,看馮憐欲言又止的神情,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待關門聲響起,馮憐才坐到許妍的對面。他也是見識過不少厲害角色的人,卻始終搞不清楚許妍的目的。皇上、司馬家都曾用名利權勢美色,誘惑過許妍。

可許妍從未有任何的鬆動,更沒有上任何人的船。

許妍拿起桌上的一本書,隨手翻了兩頁,理也不理馮憐。

皇上讓馮憐來,是沉不住氣了。呵,若她猜的沒錯,沈皓看到案卷第一件事就是去公主府請沈雙鯉。撲了個空,才急吼吼的讓馮憐來她的府上。

“許尚書這是在氣我,還是氣皇上?”馮憐先是板著一張臉,又沒好氣的看向許妍。

這件事鬧的太大了。確切的說,從汪晨把案卷送給司禮監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

他沒等到許妍,便自己給自己遞了個臺階:“聽聞長公主在您府上。出了這麼大的事,皇上和太后都很擔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