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了一夜,許妍也聽了一夜。直至宮裡一道旨下來,她才慢騰騰的換上官服。

入宮前,照例用靈力隱去黑貓的聲、形。

皇宮,御書房。

許妍邁過門檻,看到馮憐、司馬恆早候在御前了。看來,是在等她了。

她衝書案前的沈皓躬身,道:“皇上。”

“既人到齊了,就開始吧。”沈皓將手裡的奏摺放下,掃了眼三人,面上看不出喜怒。

應了買賣官爵的事,就意味著要擔上千古罵名,這讓他怎麼能開心的起來。

但願,許妍值得他下注。

馮憐挺直腰板,看眉目疏朗的司馬恆一眼,替沈皓問話:“戶部打算怎麼個買賣官爵法?”

司馬恆側身看了眼馮憐,又朝沈皓拱手,回稟道:“稟皇上,臣打算——”

“這件事,司馬恆和臣商量過了。

空出來的官職,已擬訂好初始價位。由司馬恆整理好,寫在摺子裡交給皇上了。若沒有不妥之處,便在明月樓以拍賣的方式出售官職。無論是誰,價高者得。”許妍忽然打斷司馬恆的話。

司馬恆被許妍的話弄愣,許妍什麼時候和他商量過了?!

買賣官職的銀子,他已經準備好了。只要皇上一點頭,他就暗地裡把名單和銀子交上,旁人是不可能參與這件事。與其說是買賣,不如說是換個方式填上自己的人。

但現在許妍突然以拍賣的方式出售官職,就意味著之前準備的銀子不夠,填上來的人也可能魚龍混雜。

——“姐姐這是當著皇上的面,逼著司馬家放血呀。”

黑貓總覺得拍賣官職很滑稽。但再滑稽,也沒有趙靖相信自己得了詛咒才成太監的事滑稽。

“無論是誰,價高者得。呵,司馬恆,你真的是這個意思嗎”沈皓接過馮憐遞來的茶,瞬間明白許妍所想。

不愧是老師的女兒,這麼快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司馬恆糾結的蹙了蹙眉,對朝廷而言,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但對司馬家而言,顯然不是。

他悶悶的站在原地,沉默半響才道:“是。”

“拍賣當日,讓鎮撫司的人去坐鎮,免的出了亂子。司馬恆,這事朕可就全權交由你了。”沈皓看著司馬恆憋悶的小臉,心頭一陣暢快。

呵,許妍可不是什麼善茬。他們在角鬥場裡纏鬥,不死不休才好。

馮憐這時用胳膊懟了懟司馬恆,低聲道:“這是皇上準了,還不快謝恩。”

“謝皇上,臣這就去辦”司馬恆現今像是吃了只死蒼蠅,卻不得不嚥下去。

他余光中的許妍,如置身事外的閒雲野鶴,靜靜的站在那兒。

沈皓暗暗慶幸許妍一開始就站在自己這邊。否則司馬家與許妍聯手,他這皇帝怕是做不了幾日。

他放下茶杯,想到今日是顧輕舟離京之日,笑道:“朕知道你與輕舟要好,索性也就不留你了。今日就放你一日的假,去送輕舟吧。”

“是。”許妍領命,躬身退出御書房。

黑貓趴在許妍的肩上,突然發現一個詭異的事。每次一進宮,她就跟隱身了似的。

所有人都看不到她,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但她看許妍一臉沉重,也就把想問的話吞下。

許妍出宮後,便乘馬車往許府而去,心尖反覆咀嚼著顧輕舟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