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她不知道心疼人?!許妍認為沈雙鯉的話不成立。

幼時,皇上、沈雙鯉兄妹不受先皇待見,宮人總剋扣他們的月俸。以至於他們基本的生存都不能保證,是她用各種理由送去錦衣華服,各種時令海鮮、水果。

就這還怕傷了兄妹兩人的面子,總是備上三份。充數的那個,是顧輕舟。

現今大了,她也沒少給皇上、顧輕舟貼錢,補國庫、軍需的窟窿。

怎麼就說她不知道疼人。

許妍只當沈雙鯉是孩子心性,將方才的事翻篇,起身道:“金蕊準備一下,讓管事們到書房見我。”

“是。”金蕊這才想到她們還有正事要做。

江浙那邊的商戶管事們,三日前就來京都了。只是許妍太忙了,才一推再推。

芙蕖跟在許妍身後,穿過抄手遊廊,往書房而去。走到一半,柔聲提醒道:“去年的賬,我先前核對過了,大體上都對的上。拋除朝廷欠咱們的,去年的進賬比前年還多了兩成。”

“你現在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許妍腳步一停,美眸含笑的看向芙蕖。

恍惚想到,前生芙蕖是最先察覺到她被奪舍的人。芙蕖暗地裡收集完證據後,將這件事告知沈雙鯉。後來沈雙鯉、顧輕舟找了不少道士、和尚明裡暗裡為她作法,結果都無疾而終。

而自小與她同床同吃的綠蘿,和趙靖裡應外合。不僅謀取許家家產,還一門心思把她往狼窩裡推。

芙蕖鬱悶的扁了扁嘴,覺得長公主說的沒錯,她家姑娘就是個不知道疼人的主。

“這怎麼還生上氣了。”許妍捏了捏芙蕖的小臉,笑的愈歡。

從小她就被父親給予厚望,不僅琴棋書畫要拿的出手,還要精通禮樂射御書數。

十七歲接管許家產業,如今,也有五年了。

許妍抬腳邁過書房的門檻,坐在書案前。撇了眼下堆積的賬本,眼底盡是煩悶。

江浙兩地每年交上來的賬本、銀子,和許府暗地裡派人所查的,永遠對不上。

下面的人貪點小錢,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把手伸的太長,她就只能抱歉了。

“主子,管事們來了。”金蕊在門外稟告完,才請那些管事們走進去。

二十來個管事,陸陸續續的坐在兩側的太師椅上。

奴僕們將茶挨個送上,又都默默退了下去。

許妍隨手拿起手邊的茶杯,抬眸笑道:“諸位遠道而來,委實辛苦了。年前我給你們送去的信,想必都看過了。有什麼想說的,盡情的說吧,我是不會怪罪的。”

“回東家,看是看了。您信上說的,把絲綢、瓷器賣到海外。我也認真考慮過,但以為有些不妥。大梁還在和南狄打仗,萬一咱們的商船被劫。

到時候錢沒賺到,連本都撈不回。”吳熹放下茶杯,深思熟慮後道。

江浙的絲綢製造與瓷器的商戶共兩、三百家,光許家就佔了八成。

他以為,穩中求進是正途。他們已經榜上朝廷,就沒必要和西洋人做生意了。

張澤撫了撫長鬍,萬分不贊同許妍的打算:“吳兄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咱家的絲綢、瓷器生意遍佈整個大梁,何必去冒那種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