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花了二十分鐘,白耀龍才拖著疲憊的身體,提著唯一沒打溼的鞋襪回到二叔家門口。

白果開啟門看著他狼狽的樣子驚訝道:“哥,你這理個頭髮,理髮店老闆還免費給你送了一個桑拿?”

白耀龍沒好氣的看著她道:“你見過有穿著衣服蒸桑拿的嗎?”

白果見他這個落湯雞的樣子,不擔心,反而幸災樂禍道:“哈哈,那不然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白耀龍打著光腳進了屋,邊走邊回道:“我去河邊那個小橋玩,然後看見有位小學生因為作業太多要跳河自殺,然後我就奮不顧身的跳河救了她,最後就成這樣了。”

聽他這樣說,白果笑得哈哈大笑,但顯然不通道:“哥,你就吹吧,是不是你過那座秤桿橋(那座小橋的俗名,因為像秤桿那麼窄)的時候不小心掉河裡了。”

白耀龍點點頭,在房間翻找換洗的衣褲,說道:“算你聰明,這都被你猜到了,快給我泡杯熱茶,我冷得很。”

白果看他那副衰樣,也不再和他鬥嘴了,示意他快點去洗澡。白耀龍也很快找好了換洗的衣褲,衝進洗手間裡,他知道自己再不洗一場熱水澡,這虛脫的身子鐵定會感冒。

2001年的白景鎮新區的房子已經通天然氣,也有熱水器,嘩嘩的熱水就像救命的甘露,終於讓累成狗的他有了點精神。

衝完澡後,他換了睡衣走出看白果在沙發上坐著邊嗑瓜子邊看電視,走過去坐到她旁邊道:“二叔二嬸呢?”

白果沒看他,繼續盯著電視道:“散步去了,他們一有空,吃了飯就要像這樣繞著白景走一圈。”

白耀龍點點頭,喝了一口熱茶,接著道:“那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學校?”

“肯定啊,我連同學的邀請都推脫了,就是怕你找不到路,怎麼樣,哥,我對你不錯吧。”這次白果倒是轉頭笑道。

白耀龍當然知道去白景鎮中學的路,可看妹妹這麼為自己著想,還是笑著道:“不錯,不枉你老哥大出血把隨身聽都送給你,還算你有良心。”

“那是,我白果耿直得很!”她得意洋洋道。

當晚,白耀龍本來還害怕自己因為第二天就能見到徐文敏而興奮失眠,但在河裡遊了一場泳的他卻疲倦得不行,躺倒床上就像死豬一樣睡了過去,一夜無夢,今晚的睡眠質量不知道比後世工作時好了多少倍。

第二天,白耀龍早早的起了床,二嬸早就為他和白果做好了早餐,而二叔作為學校的領導,因為今天開學要佈置各項工作,早早地去了學校。

由於他起來得太早,等他洗漱完畢,開始上桌子吃飯了,白果才睡眼迷濛的揉著眼睛走出來,使得二嬸不得不催促她搞快點。

待白果坐到位置上,白耀龍看著她還沒啥精神的樣子,就對著她道:“你今天好歹小升初,怎麼一點期待的感覺都沒有?”

白果嘴裡啃著一個饅頭,卻幽怨道:“有啥好期待的,上了初中課程作業就會變得多的不行,而且到了初二還要上早晚自習,想想都痛苦,我寧可永遠當小學生。”

她這一吐槽立馬引來了二嬸的白眼,二嬸用手指點了她一下頭道:“就讓你讀點書,你還喊痛苦,你看你們班上農村的孩子,別人還要回家做家務,做農活,沒一個像你這樣叫苦叫累的。”

白果喪著臉,卻沒爭辯,只是大口啃完饅頭就去收拾上學的行當去了,白耀龍莞爾一笑,他發現他們白家這一代好像都沒啥讀書的基因,他和白果都是妥妥的學渣。

見白果吃早飯的速度後來居上,他也快速的吃完飯,然後主動把碗筷送進廚房,這一舉動引得二嬸誇獎了他並又再次數落了幾句白果,惹得白果一陣不開心,使得白果嘴都沒擦就拉著白耀龍出了門。

下樓後,白耀龍發現今天的天氣非常的好,一抬頭就能看見湛藍的天空上萬裡無雲,微微的夏風如溫柔的絲髮般柔順,而清晨的陽光更是讓白耀龍如沐浴在SPA房裡那麼舒爽,總之,這好的天氣讓他的心情十分舒暢。

當然,讓他心情愉悅的還不只是這和煦的天氣,還有自己眼前這群由初中生們組成的“報名大軍”。

他們就像去西藏布達拉宮的朝聖者,浩浩蕩蕩的朝著白景鎮中學前進,讓好多年沒有再參與這項“盛事”的白耀龍心潮澎湃。

這些初中生們三五成群,男生們多勾肩搭背,嬉鬧扯笑;女生們則互挽牽手,談笑風生。

這麼多的少男少女走在這清晨陽光明媚的街道上,讓整個小鎮在今天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白耀龍和妹妹白果隨後也加入到這股洪流中,但他不一會,就發現自己與他們的不同。

這些小鎮的初中生們穿著都很樸素,不管是男是女,要麼是穿的學校的校服,要麼就是穿的那些顏色偏灰偏黑,款式非常保守的衣服,而下身布裙、西褲、短褲、涼鞋甚至膠鞋則幾乎是主流。

這樣的畫風,讓看慣了後世潮流及剛從城裡下來的白耀龍扣著心門來說,說得好聽叫質樸,說得難聽就叫“老土”了。

而反觀白耀龍,上身的T恤黃白相間,衣服胸前一隻大大的鹿頭紋飾,胸後是“Bette

fo

Wo

ld”的藝術字,下身則是一條帶袋的寬鬆軍綠色休閒褲加一雙匡威的黑白相間板鞋,背上一個不大的斜挎揹包,左手還帶著那串裝B的佛珠,在這群小鎮的初中生裡簡直是鶴立雞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