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客廳,偷了父親一支菸,熟練的用打火機給自己點上,如果他父親看見他抽菸那吞雲吐霧、瀟灑自若的樣子,會毫不懷疑他是一個老菸民。

前世他的煙癮比較大,可現在這副身體還中毒不深,並沒有強烈的抽菸慾望,他只是習慣性的去點一支菸,排解一下這潮溼的夜帶來的悶氣。

回想今天這如夢如幻的一天,他感覺就自己就像綠野仙蹤裡的愛麗絲,步入了一個充滿期待的世界,只不過他不像愛麗絲那樣無所適從,而是對進入這個世界充滿了信心。

他走向窗臺,側身坐到飄窗上,看著月明星稀的天空以及還燈火通明的城市,吐了一口菸圈,他感謝上天再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機會,可以去讓他能在自己還不明事理的時候去追逐自己過往的青春,可以去擁抱那些自己前世傷害過的人。

第二天一早,白耀龍朦朦朧朧的聽見母親在叫他吃早飯,昨晚的興奮讓他有些睡不著,他害怕自己一睡醒其實是黃粱一夢,但看著桌上那豐富的早餐,以及旁邊還繫著圍圈的母親,他鬆了一口氣,這不是夢。

曾會看著還一臉無精打采的白耀龍,對他說道:“你看你這副眼屎相,快去洗臉刷牙,洗了來吃飯了。”

白耀龍脫下睡衣,換好了衣服來到衛生間,他用清水胡亂的洗了一把臉,卻沒有刷牙,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哪把牙刷是自己的,只得再用清水涮了涮口腔,草草了事。

白耀龍坐下後看著還是前世母親的早餐三件套:包子,油條和稀飯,感覺到很親切,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道:“我爸呢?”

曾會也坐到他對面吃了起來,說道:“早就出去了,說是今天去考察什麼土石方生意。”

白耀龍知道父親是雷厲風行的人,他雖然文化低,但是行動力極強,一旦有了想法就不會拖泥帶水,猶豫不決,他這一早就去考察土石方市場,這也說明自己昨天的話對父親產生了影響。

不過白耀龍好不容易回來,怎麼也得向自己這年輕的父母撒撒嬌,於是惡趣味的說道:“他兒子今天就要離家出走了,都不送我一下,表示一下當老漢(渝慶地區對老爸的稱呼)的舔犢之情嗎?”

曾會笑了笑,看著他道:“你往常不是煩死你爸了嗎,今天咋主動要求他送了,不過你爸也說了,這次就是刀山火海,你也得自己搞定,讓你吃點生活的苦頭。”

她頓了頓,還是有些捨不得的補了一句:“不過你要是搞不定,媽送你也行。”

白耀龍心裡那個笑啊,我都32的人了,美國洛杉磯都去過,哪裡需要你們送,不過還是和自己這位深愛自己的母親貧嘴道:“哪裡煩他了,我以前是少不更事,現在都一把年紀了,哪裡還那麼不懂事,您佬也別擔心,白景我都去過多少次了,哪有搞不定的。”

曾會被他的話逗笑了,她也分辨不了白耀龍說的懂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她前世的溺愛,白耀龍還是很喜歡和她交心,只不過這樣懂事的保證都是說說而已。

吃完早飯,他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把現在唯一的電子娛樂裝置隨身聽裝在了揹包的最外面,以便一會可以在車上聽一聽。同時,他記得家裡有一臺傻瓜相機,也一併塞進了包裡,希望能夠記錄下這段重回學生時代的美好時光。

就這樣,他揹著一個單肩斜挎包,提著一個大的滾輪手提箱,在母親的陪伴下來到了樓下。

在等計程車之際,母親在路邊不斷的告誡他讓他到新學校不要惹是生非,有困難給她打電話云云之類的囑託,白耀龍都一一認真點頭答應,直到一輛計程車停到母子身旁,白耀龍將行李放到車後箱,母親才停止了嘮叨。

白耀龍坐到計程車前排,搖下窗戶對母親道:“媽,我走了啊,你在家可要照顧好自己身體,生意上少掙一點沒什麼,別那麼操勞,你放心吧,你兒子沒你們想那麼不堪,不需要你們養一輩子。”

曾會點了點頭,白耀龍這番話給她一種說不出的精神力量,她憑著母親的直覺,能夠感覺到兒子從昨天回來的變化,也不再那麼擔心。

“你去白景也一樣,自己這麼大了,好好照顧自己。”

白耀龍重重的點了點頭,隨著計程車引擎聲的想起,他知道自己即將踏上一段新的征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