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耿直啊!”

顯然吃飯對大家沒太多吸引力,在當時,街機、動漫和PS遊戲是男生的最愛,而女生則喜歡追劇和逛街,但唱卡拉OK絕對是男女通吃的活動節目。

付完帳,白耀龍領著一群人走出飯館。

出門後夏日的陽光鋪滿了他的臉龐,行道樹斑駁的光影讓他有些恍惚。

看著路上老式的小巴車,以及到處用板車推著販賣水果及物品的小販,再望了望不太整潔的電線及低矮的居民樓,他感到親切卻又陌生。

旁邊的顏色絢麗的太陽花,以及枝繁葉茂的黃桷樹,讓他越來越確定這不是幻覺。

站在街邊,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自己當前的城市概況,還好他因為經常來看望母親,所以對這邊的變化比較熟悉,因此知道唱歌的地方沒變,整個上焦區北邊這一片唱歌的地方都聚集在一個叫“一點五支路”的地方。

之所以叫這麼奇怪的名字,是因為那條街正好在“翠霞一支路”和“翠霞二支路”之間,所以北區這邊的人就給這條正好在兩條支路中間的唱歌一條街取名為“一點五支路”。

當然,如果你問計程車司機“亂吼一條街”在哪裡,他也知道你說的就是這裡。

因為榮和飯館離那裡不遠,所以一群初中生沒一會就浩浩蕩蕩的到達了卡拉OK廳。

白耀龍點了一個能容納50人且帶麻將桌的大包房,一共也就花了他80塊錢,他不僅感嘆當時物價的便宜。

進了包廳,這些初中生挨個就坐,但有些男生已經殷勤的拿出話筒遞給女生了。

而更多的男男女女卻奔到點歌臺那裡,點上自己想唱的歌曲,希望能在這麼多人面前一展歌喉。

白耀龍看著這裝修老氣的包廳,也漸漸回憶起自己當時喝了酒和一幫兄弟進入這裡瞎吼亂唱的癲狂樣,想起來甚是可笑。

而現在自己又要和這群熱血澎拜的初中生嘶吼,他這顆早已成熟穩健的心也不免有些激盪。

很快服務員端上來果盤和啤酒,並麻利的給他們開了酒蓋,坐在白耀龍旁的郭胖給白耀龍和旁邊的呂雪飛等人一人遞了一瓶,示意先來一口。

大家心照不宣將瓶子碰在一起,然後悶了一口。

喝完郭胖抹了抹嘴,笑道:“龍哥,要唱什麼歌,兄弟我去給你點。”

白耀龍笑了笑道:“讓他們先唱,我壓軸出場,哈哈。”

聽見他這樣這樣說,幾人也笑了起來,旁邊的呂雪飛也介面道:“龍哥,你這一走就是一年啊,去那邊可別忘了兄弟們啊。”

白耀龍心裡想,以後出了社會大家開始時還偶爾聚一聚,但隨著地位的不同以及工作地點的變化,現在的朋友,也在後來慢慢變成了陌生人。

但看著他們的眼神,白耀龍知道至少在現在,他和這幫人之間有著深深的羈絆,這種羈絆是靠著一次次談天說地、一次次調皮搗蛋,一次次揮灑青春凝聚起來的,是那個年齡段最真摯的感情。

白耀龍有些感慨,他再次和幾人碰了一杯,喝了一口道:“怎麼可能忘,我一定還會回來的,而且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可別被我嚇一跳。”

旁邊的郭胖聽他這麼說,問道:“龍哥,說說看,怎麼嚇我們一跳?”

白耀龍卻說了兩個字:保密,然後悶了一口酒,就笑而不語了。

而一旁比較沉默的趙碩卻說了一句:“白龍,要不我們一起去給叔叔阿姨求求情,讓他們託託關係,去松樹中學或者七中讀也行啊,渝慶這麼大,難道還找不到一所收你的學校嗎?”

白龍是白耀龍的外號,而趙碩除了是他的死黨,也同時是他的小學同學,兩人從小學就一直是無話不談的兄弟。

說起來,白龍的外號其實就是他取的,記得小學的時候老師要求值日小組長要把當天本組成員的名字寫到黑板上,趙碩嫌棄白耀龍名字中的“耀”字太難寫,就經常在值日板那裡寫兩個字“白龍”,久而久之,他就在幾個好友中有了這個外號。

當然,這個外號現在看來很威風,但在小學時可不是這樣。

記得小學時中央電視臺播放了一部西遊記的動畫片,主題曲是這樣唱的:白龍馬,蹄朝西,託著唐三藏帶著三徒弟…

所以小學時也有很多人叫他白龍馬,只有幾個義氣的兄弟叫他白龍,而上了初中就只有趙碩一個人這樣叫他了,因為其他幾個小夥伴沒在這個學校了。

趙碩也是他畢業後為數不多一直聯絡的兄弟之一,聽到白龍這個名字,他身體巨顫,轉頭看了看趙碩此時年輕的模樣,彷佛記憶發生了交叉錯亂,心靈也在這一刻是真的被拉回了這個初中時代。

這一刻,白耀龍再也沒有排斥這個“夢境”的想法,他想重活一次,去追逐那些自己沒有把握住的夢和人。

他扭回頭,看著屋頂燈光四射的舞燈,搖了搖頭道:“不,我必須去一趟白景鎮,那裡還有重要的事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