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媽,我回來了。”白耀龍整理了一下情緒,還是微笑道。

“回來就好,還提東西幹什麼,我這裡什麼買不到”說完也不等白耀龍說什麼,接過他手上的蘋果就往裡面走。

然後邊走邊道:“快去洗手,我做了你最愛吃的水煮魚和蒜泥白肉,洗了來嘗一嘗。”

白耀龍心裡感到一絲暖意,洗完手看了看房間,一切乾乾淨淨,整整潔潔,這些細節告訴她母親的身體還是非常的好。

他雖然多次勸母親去他那棟濱江別墅同住,但母親卻說這裡住慣了,離不開那些和她一起嘮嗑的老鄰居。

白耀龍也很無奈,可最後想著只要母親開心,其實在哪裡待著還不是一樣。

母子落座後,白母就先給白耀龍盛了一碗芋頭湯,然後笑著道:“嘗一嘗,今天從超市那邊買的新鮮芋頭,我用大骨湯燉的。”

白耀龍喝了兩口湯,鮮美可口,芋頭也入口即化。再看了看滿桌子的菜,他想如果能將徐文敏帶來,不知道母親會多開心。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又低落了些,白母似乎也看出他有些不開心,問道:“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困難,感覺你心事重重的。”

白耀龍搖了搖頭道:“沒有,媽,你別多心。”

白母點點頭,卻放下筷子接著道:“小龍,你別怪媽嘮叨,你這都32歲了,自從你和思容分手後,就沒想過再找一個嗎。

雖然思容不懂事,但這麼多年了,她給你造成的陰影也該過去了,人要學會向前看,我都這一把年紀了,半截身子都在土裡,你不會真打算讓我這個老太婆孫子都看不見,就去見你爸吧。”

白耀龍猜到母親一定會說這些話,這是每次他回家母親都會老生常談的事。

但他這些年忙於工作不說,光是以前唐思容對他造成的創傷,就讓他一直沒有重拾戀愛和婚姻的信心。

這幾天與徐文敏的偶遇本來給他帶來了極大的信心,他甚至都已經打算帶徐文敏來見面前這位老人了,可惜…

但經過這次的事件,他不想再讓這些生命裡重要的人受傷了,所以順著老人口答道:“媽,我這次回來就是給你說這事的,我想通了,打算找一個人結婚了。

你前面不是在說二嬸介紹了一個小學老師嗎,讓二嬸安排一下吧,我先和她見一面。”

“真的?你終於開竅了,我這就去給你二嬸打電話,要那女孩電話。”白母沒想到自己這次一擊成功,高興的站了起來。

“媽,你急啥,把飯吃了來啊!”白耀龍看母親激動的樣子,彷佛是中了大獎一樣,可見自己的終身大事她有多麼操心。

“吃,吃,使勁吃,媽今天高興。”白母也笑道。

“這幾天思容媽媽來過嗎?”白耀龍接著問道。

“沒有,基本都是我去看她,哎,她也是個可憐人,要是沒出那些事,今天桌子上也不會只有我們娘倆,哎,真是造孽,造孽啊。”白母嘆氣道。

“不過不管思容怎麼樣,她唐家也是對我們老白家有恩的,做人要飲水思源,恩怨分明。

所以你沒事還是應該多去看看殷阿姨(唐思容的媽媽),甚至有機會也該去獄裡探視一下唐叔叔(唐思容的爸爸),知道嗎?”

白耀龍點了點頭,如果說昨天徐文敏的去世是新愁,那麼唐思容與自己的孽緣就是不折不扣的舊傷。

他單身到現在,其實很大程度是與唐思容有關,但他卻不怪唐思容,因為,他明白,愛情很多時候是不能由自己控制的。

吃完飯,白耀龍給何小文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徐文敏殯葬的情況,何小文告訴他那邊已經整理完儀容,可以隨時準備告別儀式,龔書記那邊也反饋說只要他回去簽了投資協議,他會安排接下來的事,包括廠區需要土地及環保手續等。

而白母卻在和他二嬸一個勁的聊著什麼,不用說,多半就是白耀龍的相親大事。

聽著母親談論婚事,白耀龍嘆了一口氣,這邊徐文敏屍骨未寒,家人卻在給自己談婚論嫁,這算不算是上天對自己感情的一種惡作劇呢。

夜裡,他躺在這兒時的床上,卻意外的夢見徐文敏回來找她。

夢境非常的模糊,但他依稀能看見夢裡的徐文敏是初中時候的樣子。

他們坐在一起,但徐文敏卻看也不看他,只是嘴裡不停的唸叨著什麼,他聽不太清,好像念著:“來…幸福…你來啊!”

白耀龍感覺很詭異,用手去拉了一下徐文敏,對方卻沒有反應,依然在那裡碎碎念,彷佛就是一座石雕。

“文敏,文敏,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白耀龍搖著徐文敏,可徐文敏依舊沒有反應,看了看周圍,但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

當他再次回頭看向徐文敏時,徐文敏的臉卻變成了唐思容的臉,只不過這次她沒有平視前方,而是以90度的直角彎著看著他,樣子說不出的恐怖。

而這時唐思容只說了一個字“來!”,白耀龍就再也控制不住恐懼,被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