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接過溫欣橋手裡的白色塑膠袋,往裡看了一眼,裡面放著一個玻璃飯盒,飯盒裡面裝著滿滿當當的餃子。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那個玻璃飯盒開啟,低頭聞了一下,擺出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說道:“哇,豬肉大蔥的,真香,還是橋姐你會疼人,如果不是你結婚了,我肯定會追你的。”

溫欣橋白了黎歌一眼,說道:“你呀,就會胡說八道,我這個年紀都能當你媽了,還想著追我......”

話剛說出口,溫欣橋就發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有一次黎歌喝多了和她講過家裡的事情,她知道黎歌的媽媽是他心裡的禁區。

她連忙解釋道:“對不起啊,黎歌,我不該提起那兩個字眼的。”

黎歌怔了一下,苦笑道:“橋姐,你和我媽媽很像,要是真能當我媽就好了。不過沒關係的,都過去了,我早就想通了,人嘛,總得往前看,不是嗎?”

溫欣橋看著黎歌憂鬱的眼睛,點點頭,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嗯,是,那......那你吃吧,我忙去了。”

說完,溫欣橋轉身朝前臺那裡走去,她一邊走還不忘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暗罵自己真的是該死。

黎歌望著溫欣橋那遠去的背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當初黎歌之所以能把溫欣橋招聘到公寓裡面,主要是因為溫欣橋舉手投足間,一顰一笑都和黎歌媽媽有幾分相似。

他回到房間,打算把溫欣橋給他的餃子放到電腦桌上,然後接著畫畫,但是在他經過那幅畫的時候,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那幅畫拱起了一個弧度,並且還帶著幾處褶皺。

馮柯柔渾身無力,總覺得自己要生病了,盛夏的熱浪咆哮著,穿過紗窗,撲到她的身上,她掙扎了幾下,還是憑藉著一定要洗澡的強大毅力下了樓。

“哎?”

看到前臺那裡坐著一個女人,馮柯柔滿臉詫異,她不知道幾分鐘之前那裡坐著的還是個男的,怎麼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女的,此刻她的腦子嗡嗡作響,根本沒辦法思考太多的東西。

“你沒事吧?需要我打120嗎?”

溫欣橋看到一個女孩走過來,雙手趴著前臺,一臉痛苦的樣子,心中不免猜想女孩是不是生病了。

迴響的聲音不斷在馮柯柔耳邊響起,她咬著牙說道:“不用,我沒什麼事兒,就是,就是想洗個澡......”

溫欣橋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因為想洗澡而這麼痛苦的,她驚訝道:“啊?洗澡?”

馮柯柔有氣無力的點點個頭,“嗯。”

溫欣橋很快就反應過來馮柯柔可能是新來的租客,她說道:“奧,你是新來的吧,洗澡卡50起充,押金10塊。”

馮柯柔“哦”了一句,哆哆嗦嗦地開啟手機,眼前晃的厲害,她對了好幾次,才掃到了前臺上的付款碼。

溫欣橋給馮柯柔辦理完洗澡卡,看到她滿頭大汗,虛弱不堪的樣子,還是有些擔心她,就給她拿了兩瓶藿香正氣水,她判斷馮柯柔大機率有點中暑。

馮柯柔拿著洗澡卡和藿香正氣水,像一個喝醉酒了的人,踉踉蹌蹌的挪動到樓梯那裡,然後抓著樓梯的扶手,慢慢地爬上了樓。

“唉,可憐的,女人身邊沒個人照顧還是不行。”

溫欣橋看著馮柯柔那舉步維艱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想起了自己短婚未育後,就獨自一個人生活的苦。

她原本是一個大學的美術老師,五年前結婚後,一直沒有懷上孩子,去醫院檢查後才發現是老公的問題。

不過她也沒有責怪她老公,想著既然生不了,可以做個丁克家庭或者領養一個孩子,而他老公卻不這麼想。

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後,他老公就開始疑神疑鬼,每天都擔心她會出軌,有一次去她的學校,看到她和一個男孩走在一起,以為是她和學生在搞師生戀,衝上去就把她打了一頓。

那個事情被人拍下來放到網上,傳的紛紛揚揚的,影響挺大,學校為了聲譽,就把她開除了。

她丟了工作,對老公也失去了信心,想和她老公離婚,他老公還死活不同意,甚至有時候喝醉了還會打她,她忍受不了非人的生活就把老公告上法庭才離了婚。

“嗨,美女,發什麼呆啊,這是我下個月的房租,幫我開張收據,謝謝!”

一個戴著黃色安全帽,穿著沾滿水泥工裝的中年男子走過來,伸手拍了拍溫欣橋的胳膊,然後在她面前放下五百塊錢。

溫欣橋抬眼看著那個中年男子,是鄭偉傑,一個常年在附近的工地上幹活的普通工人,是公寓裡的老租客。

雖然記得鄭偉傑住在哪個房間,但溫欣橋還是習慣性的問道:“奧,你是4樓403的吧?”

鄭偉傑低頭看著溫欣橋,誇讚道:“沒錯,美女的記性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哎,問你個問題。”

溫欣橋皺眉,道“什麼?”

鄭偉傑說道:“這裡住的人少說有一百多號,你每個人都能記得住嗎?”

溫欣橋眉眼展開,不屑的說道:“才一百多號而已,我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