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隨玉拿摺扇輕輕敲擊著掌心,一雙形狀完美的眼眸,含情脈脈:“你若不是現在這個尷尬身份,本王定會上門求娶。”

沈妙言抬眸,“多謝王爺抬愛。那麼剩下的,就交給王爺去辦。”

說罷,也不等餛飩了,起身抓著糯米糰子離開。

楚隨玉凝望著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唇角勾起一道輕笑。

皇兄啊皇兄,當初你讓沈國公府滿門入獄,到底是對,還是錯?

沈妙言在街上買了不少時蔬水果帶去倚梅館,在那兒吃了午飯,又在館後的廂房裡睡了個午覺。

等醒來時,身側的安似雪也剛睡醒,替她攏了攏鬆鬆垮垮的中衣,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妙言,如今你已是十三歲的年紀,已是真正的姑娘了吧?”

沈妙言愣了愣,想起這幾次來過的小日子,便紅著臉點了點頭,從床頭取下一把桃花木梳,跪坐在床上,給安似雪梳理那頭如雲烏髮:“安姐姐,你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懵懵懂懂的稚嫩語氣,彷彿還是小孩子的模樣。

安似雪背對著她,將一縷長髮往指間纏繞:“既已是姑娘家,便不該再和他住在一間屋子裡。你又不是婢女,為什麼要住在那兒?”

說著,轉身,捏了捏沈妙言的臉蛋:“你若不在乎他,我早就將你接到這兒住了。偏偏,他明明打了你一頓鞭子,你還在乎得跟什麼似的……”

沈妙言垂下眼睫,只低頭不語。

安似雪將她擁進懷中,像是長姐疼惜幼妹,聲音溫柔:“妙言,你自幼被保護得極好,對人沒有防範,我怕你將來,在他手上吃虧……”

沈妙言嗅著她身上的梅花香,低垂著頭,故意讓劉海兒遮住瞳眸,不肯讓安似雪看見她眼中的複雜:“安姐姐,我會小心的。國師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依舊是稚嫩懵懂的聲音。

安似雪便嘆了口氣:“罷了,我也不勸你了,凡事,你自己小心就是。若是出了事,只管來找安姐姐。”

“安姐姐……”沈妙言摟住她的脖頸,鼻尖有些發酸。

她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了,她手上,早已沾染過鮮血、人命、陰謀。

可在安姐姐面前,她只想做回那個傻傻的國公府小姐。

傍晚時分,沈妙言在街頭買了一個大肉包,一邊啃,一邊踢著小石子往國師府走。

剛走回去,就瞧見侍衛們抬著一頂黑金軟轎,停在了門口。

一名侍衛正要掀開轎簾,她揮揮手示意退下,邁著小碎步,親自過去挑開轎簾。

君天瀾抬眸,就瞧見穿著素白襦裙的小姑娘,一手抓著轎簾,一手抓著啃了一半的大肉包,睜著圓眼睛瞅他。

乍一眼看上去,蠢萌蠢萌的。

視線定在她抓著轎簾的手上,那隻手髒兮兮油膩膩的,哪裡像是小女孩的手。

他蹙眉,握住她的手腕,從袖中取出帕子,將那隻手緩慢地擦拭乾淨。

所有侍衛都站在旁邊,默默看著他們家主子為這小姑娘擦手,擦完這隻擦那隻,擦完手再擦嘴,這一擦就是小半刻鐘。

沈妙言吞掉最後一口包子,君天瀾將她的唇角擦拭乾淨,眉尖仍舊蹙著:“以後,不許邊走邊吃。女孩子吃東西,該矜持些。”

沈妙言盯著他冷峻的模樣,很想同他辯駁幾句,可滿腹的花言巧語,最後只化為了一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