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間擦發的手頓住,藉著月色的清輝,將沈妙言冰冷的表情盡收眼底:“沈丫頭,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沈妙言緊盯著他,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是溫柔微笑的模樣。

然而這微笑,分明是淬了毒的。

“把手拿開。”她冷聲,匕首的刀鋒又逼近些許。

楚雲間垂下手,打量著這座東隔間,目光最後落在對牆,那幅百花鬧春圖上:“這是……你孃親的畫?”

“楚雲間,不許你提起我娘!”

沈妙言惱怒起來,“孃親”二字從這個男人嘴裡蹦出來,只是侮辱和褻瀆。

楚雲間轉向她,“朕不提就是。為朕泡一杯茶吧,朕聽說,你泡的松山雲霧最好。”

“楚雲間,這才剛天黑,你就開始做夢了?”

沈妙言更加惱怒,明明是仇人,他卻一副沒事人的姿態,居然指揮起她泡茶,給他泡一杯巴豆粉還差不多!

楚雲間也不惱,端坐在那裡,望了眼月門,又道:“你今年該十三了吧,同他住在這裡,不大像話,叫他給你重新備一間廂房。”

“楚雲間!”沈妙言抬高音量,因為生氣,匕首又逼近他幾寸。

那脖頸上,已隱約可見一道血痕。

她的手微微顫抖,緊盯著那道血線,此刻思考的,不是殺了他,而是若楚雲間死在這裡,會給國師帶來多大麻煩。

楚雲間將她的疑慮盡收眼底,笑著握住她的手腕:“沈丫頭,你在顧慮什麼?像你這樣家破人亡的小姑娘,第一個念頭,難道不是殺了我?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也會優柔寡斷了?”

房中靜默片刻,他緩緩道:“還是說,你怕朕死在這裡,給君天瀾帶來麻煩?”

沈妙言詫異地抬眸,楚雲間笑得溫柔,可那眼底的神情,卻越發冰涼。

“楚――”

沈妙言剛說出一個字,便覺手腕處一陣疼痛。

楚雲間盯著她,手中力道一點點加大,眼底是不加遮掩的暴怒:“沈妙言,朕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六宮粉黛朕皆可拋棄,朕只想要你一個小姑娘,為什麼朕偏偏就是得不到?!”

白日裡積聚的憤怒猶如有了宣洩的口子,他瞳眸猩紅,手中的力道沒有控制住,沈妙言痛撥出聲。

手中的匕首落在床上,她用另一隻手抓住,毫不猶豫刺向楚雲間。

不管這個男人說什麼,她對他,永遠都是害怕與仇恨。

她的神志因為腕骨處那鑽心的疼痛而消失,滿心滿腦,此時都只剩一個念頭:殺了他!

只要楚雲間消失了,她就再也不必害怕和仇恨!

她就可以回到,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

楚雲間靜靜看著那柄匕首逼近他,不避不躲。

他很想知道,這個小姑娘,對他的恨意,到底有多深。

是不是她的仇恨有多深,那匕首刺進他心臟的深度,就有多深?

清透的月光從雕窗投灑進來,匕首散發出幽幽寒光。

楚雲間保持著微笑,雅緻英俊的臉上,此刻,只剩纏綣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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