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欽原走到他面前,從袖袋裡取出一隻捲起的紙筒:“西南傳來的訊息。”

楚雲間接過,緩緩開啟來,在看完的剎那,站起身,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銀壺跌倒在地,上好的佳釀潑灑出來,散發出瑩白的光澤。

色澤鮮豔的水果,滾得到處都是。

夜風拂過,楚雲間冷厲的目光落在顧欽原身上:“他怎麼敢?!”

顧欽原不語。

楚雲間越過他,大步往沈妙言所在的偏殿而去。

此時沈妙言正在屏風後沐浴,一名小宮女一邊給她添熱水,一邊笑道:“皇上待小姐真好,這些玫瑰花兒,都是宮中開得最好的,皇上看見時連眼睛都不眨,直接一揮手說全都送來給小姐您沐浴用。”

沈妙言抬手托起幾瓣嫣紅的花,細細端詳著,臉上卻無半分喜色。

比起這些玫瑰,她更想念國師府華容池畔的梨花。

那名宮女拿了帕子,正要給她搓背,卻聽得砰一聲巨響,旋即便是急速的腳步聲,楚雲間很快出現在屏風後,一雙發紅的眼緊緊盯著沈妙言,話卻是對那宮女說的:“滾出去!”

那名宮女連禮都沒來得及行,緊忙跑了出去。

沉寂的大殿中,楚雲間一步步逼到沈妙言面前,一把扼住她纖細的脖頸:“南蠻入侵西南,君天瀾率兵抵禦,直搗南蠻都城臨屏,斬殺南蠻王,將南蠻大片疆域收入麾下,立下赫赫戰功……”

沈妙言整個人氤氳在熱水的霧氣中,仰頭同他對視,唇角微微翹起,琥珀色瞳眸中都是歡喜。

楚雲間緊緊盯著她的臉,她聽見訊息,就這樣笑了。

彷彿這個訊息,比他送給她的無數珍寶都要貴重。

“沈妙言……”他壓抑著聲音,手上的力道逐漸收攏,“朕該拿你怎麼辦?!”

南蠻之人驍勇善戰,假以時日,君天瀾必然會聯合西南與南蠻,從南方大舉入侵京城。

所以,他不可能放任君天瀾待在南蠻。

他必然要以獎勵為由,召他回京。

可君天瀾回京,意味著他好不容易掌控的京城,將重新脫離他的控制,朝中勢力也將重新洗牌。

他失算了,他一開始,就不該聽從顧欽原的意見,將君天瀾貶去西南!

而浴桶中的沈妙言像是一隻沒有生命的娃娃,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掐著脖頸。

那張小臉逐漸漲得通紅,溼漉漉的頭髮鋪散在水面上,愈發襯得肌膚雪白晶瑩。

“朕該拿你怎麼辦?!”楚雲間像是無法自制,又逼問了一句。

沈妙言無法回答,便只嘲笑。

笑得明媚,笑得純真,笑得挑釁。

楚雲間緩緩鬆開手,指尖輕輕拂拭過她的面頰,像是自言自語:“他掌控了朕的江山,或許,朕該佔有他的女人?不,你不是他的女人,你從一開始,就是朕的……”

人的執念有多深,雙眼中表露的感情就有多癲狂。

楚雲間試圖去抱沈妙言,沈妙言察覺到他的意圖,連連往後縮,纖瘦的後背撞上木桶,她死死推拒著楚雲間的手,瞳眸中隱隱蒙了層霧氣,咿呀出聲,十分柔弱。

楚雲間聽見她那些難以理解的發音,手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