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蟬衣盯著鏡面。

白鳥不解:“為女人描眉?”

宋蟬衣抬手,慢慢揉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來吧,為我描眉。”

白鳥皺了皺眉。

在他眼裡,眼前這個女人是叱吒戰場的豪傑。

她一襲紅衣站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的姿態,他記憶猶新。

那時的她,美得肆意而張揚,從不施粉塗朱,更不會在乎女人的衣裙首飾。

一雙鹿皮長靴,一襲火色紅衣,再加上紅緞帶高束的馬尾……

她手持畫戟往那兒一站,活脫脫便是戰神在世。

可這樣的女豪傑,卻也有當窗畫眉的時候。

還是……

要求他為她畫。

男人眼底掠過複雜,卻仍舊依言上前,從她手中接過描眉的筆。

他握慣長劍,卻從未握慣眉筆。

他有些笨拙地抬起宋蟬衣白嫩的下頜。

暮春的陽光從鏤花窗外灑落進來,透過軟煙羅的繡花帳幔,溫溫柔柔地輕覆在少女的面龐上。

白鳥注視著她。

她的肌膚與尋常魏北女子的麥色不同,而是偏於白皙通透的那種。

硃紅唇瓣非常飽滿,鼻樑山根也很挺。

眼簾緊閉,漆黑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細碎的陽光裡輕微顫抖。

兩痕劍眉不描而黛,弧度完美而鋒利,根本無需再行描畫。

白鳥看了半晌,默不作聲地棄了眉黛。

宋蟬衣立即睜眼。

漆黑中的情緒極為冰涼,她冷聲質問:“為何不畫?!”

“你的眉很好看,無需再畫。”男人說著,不知怎的卻有些生氣,於是背轉過身不再看她,“你若有其他要我做的事,可以重新說。”

他說完,卻久久不見宋蟬衣回答。

迴轉身,只見少女面無表情,正拿著把匕首,對著鏡子把那雙劍眉修成柳葉眉的形狀。

只是她鮮少做這種事,因此半邊兒眉被颳得歪歪扭扭,相當慘不忍睹。

“你在做什麼!”

白鳥皺眉,一把奪下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