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寬闊的馬車,靜靜停在街角。

夜凜等人俱都遠離開來,只遠遠站在街頭巷口放風。

那馬車搖晃得厲害,隱隱傳出女孩兒的哭泣與求饒聲,貓兒也似,撓人心絃得緊。

……

沈妙言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傍晚。

她眼珠微微轉動,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乾和宮的寢殿龍床上。

明黃色的帳幔低低垂落,帳中燻著好聞的安神香。

帳外寂靜,隱約透出幾名宮女恭敬侍立的身影。

她手指動了動,原想坐起來,可那處卻酸脹疼痛得格外厲害。

約莫是紅腫了……

她想著,暗恨君天瀾那廝總是不顧她的意願亂來。

帳內的動靜,吸引了外面宮女們的注意。

添香上前,用雕花金鉤子勾起帳幔,笑容親切得像朵花兒:“小姐,你可醒了!”

沈妙言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卻見她心情很是愉悅,招呼小宮女捧來衣衫等物,準備給她穿上。

她忍不住道:“可是宮裡有什麼喜事?”

添香笑眯眯的,湊到她耳畔,低聲道:“今兒黎明時,皇上把小姐抱進來之後,小姐躺在龍床上唸叨著皇上的名兒,還不停地罵著皇上……奴婢一聽那些罵詞兒,就立即知曉,原來小姐果然是小姐!”

沈妙言被她“小姐”、“小姐”的繞昏了頭,卻也知曉添香大約是猜到她的身份了。

她警惕地瞥向其他侍立的宮女,添香立即道:“小姐放心,除了我和拂衣,其他人都不知道!”

沈妙言點點頭,果真放了心。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身份早就暴露光了,鎬京城裡凡是與她熟識的人,就沒有不知道她是沈妙言的。

昨兒君天瀾要得兇猛,沈妙言被添香小心翼翼伺候著仍覺得下不來床。

折騰了半晌,她還是躺了下去,揮手道:“罷了罷了,我還是繼續躺著罷,你把晚膳端過來就是。”

添香應了聲好,好歹把她扶著靠坐起來,“拂衣親自下廚做晚膳,都是大補的東西。皇上說,小姐吃大補的東西好。”

邊說著,邊不經意地瞟了眼沈妙言的胸口。

沈妙言立即就捕捉到了她的眼神。

她沉默半晌,默默提起緞被遮掩住那處。

君天瀾那廝,一邊吃她一邊還嫌棄她,他就是這般不要臉的性子了!

她用罷晚膳,問添香尋了些好看的畫冊子,在龍床上翻看到深夜,才意猶未盡地看完。

合上畫冊子望向殿角,只見水漏聲聲,竟已過亥時。

她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正要躺下睡了,殿外傳來請安聲,應是君天瀾回來了。

她立即躺下去,只假裝自己睡著了。

君天瀾踏進殿中,見她閉著眼睛,於是隨意拾掇了一套中衣,去隔壁浴殿裡沐浴。

待他沐過浴回到寢殿,在床榻邊坐了,低頭望向那小姑娘,卻見她雖是閉著眼睛,可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卻還在微微滾動。

顯然,她並未是真的睡著。

他掀開被褥坐了進去,淡淡道:“靈安寺的主持,被人殺死在蒼茫山脈之中。其傷口,與我的蒼龍刀所刺出的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