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都把姿態擺到這麼低的程度,若是鳳北尋不接這封軟綿綿的戰書,倒顯得他害怕似的。

因此,他單手握劍於背後,一手抬起,“聽聞韓大人雖是名義上的文官,可一手暗殺功夫卻是出神入化,從前也不知暗殺了鎬京城多少效忠北帝的世家。切磋倒是稱不上,鳳某隻等著韓大人能指點一二,也算是造化一場。”

“捕風捉影、無憑無據之事,鳳大人還是休要提起為好。”

韓棠之笑容溫溫地說著,隨手從大帳一側的兵器博古架上,取下兩柄鋒利短劍。

樂聲再起。

兩人於這寬闊的大帳中,果真大打出手。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二人名為切磋,可實際卻分明是招招斃命,把對方往死裡逼。

樂聲十分緊迫。

兵器交接時火光四濺,兩人皆非尋常武夫,身上揹負著不知多少鮮血與人命,心性又是極為沉著的,因此一時之間,竟難以分出高下來。

沈妙言的視線從帳中收回,緩慢落在面前的案几上。

那隻木盒就擺在她跟前。

盒蓋開啟,裡面端端正正擺著五枚酥點。

江梅枝這麼大老遠託韓棠之給她送點心,這事兒她是不信的。

這酥點究竟是韓棠之進入大帳的藉口,還是裡面暗藏玄機?

少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君天瀾那邊瞟。

可男人一手托腮,鳳眸微闔,似是下一瞬就會睡過去。

修長烏黑的眼睫忍不住地輕眨。

這般緊迫的局勢裡,四哥他究竟在幹什麼?

他犯困嗎?

還是……

剛剛喝的酒水裡,果然被下了東西?

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安,君舒影湊過來,聲音極輕:“剛剛那杯酒,被我的人下了足量的蒙汗藥。妙妙,只要他保持著睡過去的姿態,等會兒就會有好戲發生呢。”

沈妙言狠狠剜了他一眼。

男人低笑著,又繼續欣賞帳下的搏鬥。

沈妙言滿腹擔憂地望了眼閉了眼睛的君天瀾,在不知如何是好時,忍不住拈起一枚酥點放進嘴裡。

她細嚼慢嚥著,卻僅能察覺到這酥點的確是尋常酥點,並未藏著什麼能夠助她脫困的好東西。

她皺眉,聽見帳下兵器碰撞聲越發激烈。

她抬眸,只見鳳北尋的長劍從韓棠之雙劍上堪堪劃過,激起一串串劇烈火花,把那二人沉著的眉目映照得非常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