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是不窺其容貌,就能提筆描摹出她的神態動作的。

君舒影凝了半晌,瞧見沈妙言忽而翻了個身。

她大約醒了,躺了會兒,就慢吞吞地坐起身來。

丹鳳眼中流露出一抹貪婪。

他幾乎是以別樣的情深,痴痴凝望著她。

真想每天早上都能這般看著她起床,真想把她放在身邊好好照顧圈養,他,一定會比君天瀾做得更好。

沈妙言在軟榻上穿好鞋,餘光也注意到帳外的人影。

僅憑一道模糊剪影,她便能認出,這個人是君舒影。

她不知道他在這裡做什麼,但他的出現,令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他再也不是從前的五哥哥了,這個男人殘酷暴戾,令她害怕。

她垂眸抱了衣衫裙襖,不動聲色地離開原地,去屏風後更衣。

如此,也算是隔絕了那個男人的視線。

君舒影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丹鳳眼底現出一抹悲涼。

這個女人當真是吝嗇至極,連一道剪影都捨不得讓他窺視。

如今的他,就這麼招她恨嗎?

可他變成今天這樣,不全都是因為她?!

……

一縷縷曦光,緩慢穿透萬里雲層,在古老的城池上灑落薄金色的光影。

奔流不息的河川途徑寒鴉渡,依稀有鳩鳥輕盈掠過,為灰白的天空勉強添了些許顏色。

沈妙言被君舒影帶去了不遠處的山坡。

山坡上設了桌椅,從這裡俯視,可清晰看見帳篷那邊的動靜。

沈妙言瞥了眼身側歪坐著的男人,他正以手撐額,丹鳳眼底難掩蠢蠢欲動的興奮。

她挽袖斟了一杯酒,“看樣子,你似乎勝券在握。”

“必然。”君舒影挑了挑眉尖,“妙妙,除非發生奇蹟,否則,一千五百名兵馬,又如何是趙國三十萬大軍的對手?君天瀾他今日必定葬身此地,而你,會成為我的皇后。”

沈妙言輕笑著放下酒盞,抬起純淨剔透的眼眸,“我與你打個賭,若今日四哥贏了,從今往後,你不許再來煩擾我們,可好?”

君舒影盯向她。

少女的笑容自信而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