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沈妙言無法窺知這女孩兒的身份與背景,更無法當眾詢問她是否知曉那羊皮畫卷上的傳說,在她提出就寢後,只得任她離開。

可令她意外的是,她正欲回樓下,那女孩兒的侍女卻出來,說是她們家小姐邀請她歇在天香引七樓的廂房裡。

沈妙言被侍女引著往隔壁廂房而去,心裡知曉,那小姑娘是真的想要借她的手,去檢視那每夜裡莫名其妙的哭泣與嘶叫。

沈妙言踏進廂房,就從裡面鎖上了門栓。

她在窗畔站定,俯視著窗外的長街,琥珀色眼眸中滿是思量。

小姑娘在天香引的身份很高,可她並不願意叫天香引的人去調查所謂每夜裡的哭泣嘶叫

顯而易見,那些哭泣聲,定然與天香引有關,她無法插手。

而她定然也知曉一些內幕,只是她所居住的雅座裡,或許有旁人的眼線在,令她無法直白地告知她內幕,只得用這種委婉的法子,請她替她檢視內情。

沈妙言伸出手,輕輕握住窗欞。

她本欲儘快離開清水城,可如今看來,這泥潭深得緊,趙無悔除了與五哥哥有交易,與這天香引似乎也有交易。

她既來了,就無法抽身。

少女低垂眼睫,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坐進了拔步床裡。

屋中羊角燈燈火明亮。

她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自然是睡不著的。

窗外落了細雪,好在屋內被衾暖和。

她擁著被衾,從床頭尋了畫本子翻看,不知不覺裡,霜花凝了滿窗,羊角燈裡的燭火也逐漸燃盡。

這房中是沒有侍女伺候的。

最後一點燭芯被蠟油淹沒,原本明亮的屋子,忽明忽暗了半晌,倏然徹底隱在了黑暗中。

樓下大堂仍舊歌舞昇平,熱鬧非常。

沈妙言於黑暗中慢慢合上畫本子,凝神細聽。

被剝奪了視覺後,人的所有感官,幾乎都集中在了聽覺上。

她努力摒棄掉門外傳來的調笑嘈雜聲,讓自己徹底放空。

虛無的黑暗裡,她聽見北風自窗外呼嘯而過。

她聽見霜花在窗戶上凝結蔓延。

夜色沉沉,無邊風雪中,她終於捕捉到幾絲細微的哭泣與嘶吼。

伴著詭異的拍水聲

就彷彿是被絲網捕捉到的鮫人,用魚尾拼命拍打水花。

似是確定了什麼,她慢慢睜開眼。

她摸索著下了床榻,卻見博古架上擱置著一座羊角燈,燈籠裡裝著的並非是燭火,而是一顆碗口大的夜明珠。

朦朧光暈從薄薄的燈罩中透出,在四周暈染開暖白光圈。

沈妙言挑了挑眉頭,覺得這盞燈,就像是隔壁那個小姑娘,特意為她備下的。

她握住燈籠柄,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這座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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