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又該怎麼辦,是上岸之後尋找機會逃跑,還是乾脆就待在君舒影身邊,伺機幫四哥偷到趙地的軍事機密?

若這場戰爭無法避免,她又該如何是好?

雜亂的思緒猶如一團亂麻,令她根本無所適從。

不知過了多久,河川的汨汨流水聲裡,她終於睡了過去。

一把極薄的匕首從門縫中探了進來。

它輕巧地撥開門栓。

君舒影推開門,接住還未掉落在地的門栓插回去,繼而收了匕首,輕手輕腳地朝象牙床而去。

寢屋裡只剩下半盞燈火,將這房間照得明明暗暗。

低垂的帳幔後隱約露出一個熟睡的身影,那是他掛念半生的姑娘。

他上前,輕手輕腳地鑽進垂紗帳幔裡。

象牙床大而豪奢,他沒驚動沈妙言,就悄悄兒地躺在了外側。

藉著那盞幽微燈火,他偏頭望向裡側酣睡的少女。

她的側臉很美,肌膚在燭火映襯下,恍若暖白的透色琉璃。

君舒影看了半晌,忍不住悄悄摸摸兒地湊上去,做賊似的用唇瓣碰了碰她的臉蛋。

還是喜歡她的啊。

就算她曾經背叛過他,就算她曾經大張旗鼓地宣告天下她休棄了他,可是怎麼辦呢,他就是喜歡她啊!

喜歡得跟眼珠子似的,她若疼一下,他心裡必定要疼上數倍。

君舒影垂眸,趁她還未醒,指尖輕輕拂拭過她面龐上的碎髮,瞳眸中盛著濃濃的依戀。

……

翌日。

沈妙言醒來時,畫舫仍還在河面上。

她坐起身,微微側目,就瞧見外側隱約有人睡過的痕跡。

她下意識攏了攏完好的衣領,料想定是君舒影昨夜趁她睡著了,在榻邊躺了一夜……

好在,他不曾對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她起身梳洗更衣後,稍稍用了些餃子,就來到甲板上。

憑欄遠眺,岸邊風景像極了楚國江南,想來船隻應已抵達趙地邊境。

晨起的金陽中,河面上的薄霧已經散去,隱約可見岸上樓臺歌館林立。

靠岸的水邊則停著無數雕樑畫棟的畫舫,琵琶聲隔著水面傳來,依稀可窺趙地的繁榮富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