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翹望著她走出去的背影,不悅地噘嘴,“聞一聞就能知道里面放了瀉藥?又在故弄玄虛了……”

說著,轉頭望向那碗蝦仁粥,白花花的米粒裡摻著一個個淡紅蝦仁,煮的粘稠香濃,倒掉多可惜!

她想著,自個兒在圓桌旁四平八穩地坐了,認真地喝起粥來。

沈妙言帶了麥若,沒去問馮氏要出府的對牌,直接從後園子裡翻牆出去了。

外面正對著鎬京城的十里長街,街面鋪著整齊的青石方磚,街道兩側高樓酒肆鱗次櫛比,路邊也有無數攤販吆喝著做買賣,不少百姓們走走逛逛,相當熙攘繁華。

她帶著麥若去成衣鋪子裡買了身男裝,扮作玉樹臨風的小公子,用特殊的藥水洗去臉上那塊大黑斑,搖著摺扇笑吟吟朝倚梅館而去。

正是草長鶯飛的時候。

長街兩側的桃花紛紛揚揚落下,小姑娘穿天青色褒衣博帶,面容稚嫩白膩,笑起來唇紅齒白、眉眼彎彎,叫路人頻頻顧盼,暗道好一個面若冠玉的小公子!

沈妙言迎著和煦春風,只覺回到中原才算是落葉歸根,才能享受歲月靜好。

……

此時朝堂之上,卻劍拔弩張,絲毫沒有歲月靜好的樣子。

君天瀾身著明黃龍袍,戴著垂十二旒珠的帝冕,端坐在皇位之上。

底下群臣正爭執得分外激烈。

“老臣以為,皇上後宮空置良久,如今萬鳥朝凰,正是上蒼令陛下立後的徵兆!鳳家大小姐品貌出眾,合該立為皇后!”

“陳大人這話就不對了。鳳家女兒眾多,你怎麼就知道,上蒼是想讓皇上立大小姐為後呢?萬一是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呢?”

“臣認為,皇上不如趁此機會進行選秀,擇定皇后,再立四妃、婕妤等,好好充實後宮!”

“不錯,皇室血脈最是重要不過,可皇上膝下如今只有一子一女,著實是有些少了!”

諸位朝臣你一言我一語,絲毫不管君天瀾漸漸黑沉的臉色。

現在參與議論的,大抵都是兩朝乃至三朝老臣。

歲數大了,自然更加關注子嗣問題。

所以在他們眼裡,如今朝堂政治真的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還是皇嗣開枝散葉的問題。

等到他們終於討論完,君天瀾才面無表情道:“就依諸位所言。容戰,你負責此次選秀。”

說完,徑直起身離去。

只那暗紅鳳眸中,閃爍著點點暗芒。

那個沈妙言,如今就是鳳府的鳳妃夕。

若是立鳳家女為後,比起鳳瓊枝,他更偏向鳳妃夕。

畢竟,她是太子生母不是?

而花容戰喜滋滋地出列應了聲是。

散朝之後,韓棠之過來尋花容戰,同他一道踏出乾和宮正殿。

兩人沿著漢白玉臺階往下走,韓棠之道:“自打從海上回來,皇上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全然忘記了沈姑娘。容戰,此次選秀……”

花容戰容貌昳麗,聞言輕笑,“放心吧,我倒是覺著,皇上選那些個女人,不過是為了堵住老頭兒們的嘴。他那副冷冰冰的性子,我可是全然想象不出他同沈丫頭以外的女人親熱時,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韓棠之一想也是。

往日裡也不是沒有貌美的宮女試圖勾搭皇上,可惜剛流露出那點點意思,就被皇上毫不留情地扔到浣衣局洗衣裳去了。

那些個貴女想勾搭皇上,怕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