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駭之際,只見那個女人的手腕纖細,掛著只水頭極好的黛青色碧玉鐲子,然後露出一角淡粉色繡雲紋的緞面琵琶袖。

很快,那個女人出了馬車。

她扶著父皇的手跳到地上。

身段像是未發育好的女孩子,站在那裡猶如一株病梅似的,瘦伶伶的。

幕昔年暗自蹙眉,這樣的女人竟也能入父皇的眼?!

父皇的眼光變差了!

他想著,又望向那個女人。

只見她下身繫著條撒花長裙,上身穿淡粉色琵琶袖小襖,搭配深碧色繡銀蓮花對襟盤扣馬褂,馬褂是立領的,上面仔細鑲嵌著一圈銀狐毛。

銀狐毛襯托之下,越發襯得那張圓潤臉兒嬌小白嫩,只櫻唇紅豔,說話之間撥出小團小團的白霧氣團,打溼了漆黑的眼睫。

眼睫如蝶翼開合之間,那雙琥珀色的清澈瞳眸,純淨宛若琉璃。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

幕昔年陡然丟了手中的暖爐,飛快奔向沈妙言。

他一把扯住沈妙言的琵琶袖,湊到她跟前使勁兒嗅聞。

沈妙言看見小傢伙也是一怔。

旋即,只見小傢伙抬起頭,眼中淚光瀲灩,“母后!”

沈妙言愣了愣,“你……你認得出我?”

她這幅容貌是自己未及笄時的模樣,比從前少了三分媚態,三分豔色。

幕昔年也是小孩子,也是想孃的,因此抱著她的腰,乖覺地點點頭,“自是認得出的。孃親身上有特別的氣味兒,兒臣不會聞錯。”

沈妙言訕訕。

“外間天冷,進去說話。”

君舒影提醒著,十分自然地將沈妙言擁到他的大氅裡。

沈妙言試著掙了下,沒能掙開。

昔年眼眸微轉,毫不在乎沈妙言是如何復生的,只擠到君舒影另一邊的大氅裡,稚聲道:“母后,你回來就好,咱們一家又能團圓了呢!母后,過幾日等雪停了,你陪我去山中打獵好不好?”

他要先想辦法,替父皇把母后留下來。

然後再儘量給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父皇那麼好,母后自然會慢慢愛上他的。

小傢伙打定主意,臉上笑容越發稚嫩無辜。

沈妙言自然不會拒絕自己兒子的要求,因此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柔聲道:“自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