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舒影望著兩個姑娘走遠,並未放在心上。

反正如廁嘛,大約一會兒就能回來。

兩個姑娘走到一座院落的後面,沈妙言隨意指了個地方,“你就在這裡吧,我不會偷看的。”

“我不!”

徐思嬌透過院牆,朝不遠處的火堆邊看了眼,臉上的表情很是嫌棄,“這裡距離火堆那麼近,又很安靜,他們定會聽見我尿尿的聲音!我去那座院子後面尿……”

說罷,提著裙襬,飛快跑了。

沈妙言忙追了上去。

然而轉過兩座院子,卻不見徐思嬌的身影。

她怔愣在原地。

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頭升起,她正要回火堆旁,卻發覺來時的路變了。

無數尋常的農家小院建在這裡,阡陌交通,齊整劃一。

所有院門都是關閉的,黑洞洞的窗戶像是暗藏著什麼玄機,令人生畏。

她不停地在小徑上奔跑,可是跑了整整兩刻鐘,也仍然找不到火堆。

她開始喊叫,黃鶯出谷般的嬌音彌散開,卻又很快融散於黑暗之中。

她累得不行,扶住膝蓋休息時,看見旁邊一座院落的籬笆門是開著的。

裡面的窗欞後,甚至還透出暖黃的燈火。

她咬牙,踏進了小院。

這座小院與其他院落都不相同,它打掃得很乾淨,彷彿還住著人。

院落中有一棵落了葉的古老榕樹,榕樹枝椏上掛著一隻很有些年頭的繡荷包。

樹下,是古樸的石桌石凳。

石桌上刻畫著棋格,上面落了黑白棋子,還放著兩盞茶。

沈妙言上前,用手背試了下茶盞的杯壁,這茶水竟是溫熱的。

她沿著石桌走了一圈,仔細觀察過每個角落。

旋即,她站在榕樹下,淡淡道:“徐湛。”

一襲黑影,負著手從角落漫步而來。

身形瘦削、面容英俊的男人,用那雙鷹一般的眼睛,冷冷盯著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沈妙言指了指那兩杯茶盞,“其中一杯被人飲用過,另一杯卻分毫未動。可見,這裡看似有兩個人,但實際上只住著一個。”

她伸手拈起一顆玉棋子,“這些棋子摸起來圓潤微油,可見常常被人使用。你不會無聊到跟自己對弈,所以,從前一定有位姑娘,常常與你在這裡對弈。你喜歡她,即使她不在了,你也仍然很努力地把每一天,都過成她在的樣子……”

徐湛淡淡道:“但,這並不足以證明,這座院落是我徐湛生活的地方。世間相愛之人千千萬萬,可能是李湛與他相愛之人住在這裡,也可能是王湛與他心愛之人住在這裡。沈姑娘又是如何確定,這座院落,是我的?”

沈妙言抬手指了指掛在榕樹枝椏上的繡荷包,“從前我在大周做皇后時,徐思琪為了害我,每日都要送染過癆病的繡荷包給我。她的繡藝非常好,我印象深刻得很。而這上面掛著的荷包,刺繡針法,與她送我的幾乎一模一樣。”

“呵。”

徐湛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