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暮色中,黑夜如期而至。

眾人換回自己原本的裝束,把徐沛牢牢綁縛在床上,又拿抹布堵了他的嘴,才悄然離開寢屋,往後園子而去。

後園子依舊寂靜。

君天瀾與君舒影化作虛影,穿梭過四周的花藤與參天古木之中。

窸窣聲四起。

沈妙言仰起頭,藉著清透的月色,看見他們把潛伏在花叢陰影裡的暗衛,盡數屠戮。

那些暗衛只覺風聲四起,尚未回過神,一隻手就牢牢捂住了他們的嘴!

下一瞬,雪亮的長刀從脖頸前劃過,輕易就取了他們的性命!

等到沈妙言帶著連澈等人行至水井旁,後園子的所有守衛也都被那兩人給放倒。

他們掠至水井旁,仔細打量起這口井來。

沈妙言分析道:“鳳北尋既是在徐冬榮身邊長大,他必然知道這裡的秘密。他說這水井中藏著咱們要找的東西,必然就是真的有。”

連澈挑眉,“他曾誣陷姐姐殺害徐冬榮,這種人,如何就能相信了?”

沈妙言用手指捏了捏垂落在胸口的小辮子,“我直覺他不會騙我。”

君舒影望向君天瀾,“你覺得呢?”

君天瀾面無表情,已經開始將外裳脫下打包。

他收拾好,從袖管中取出一根羽毛,“我先下去看看,若裡面果真暗藏玄機,我會把這根羽毛灌滿內力,讓它浮上井口,以此作為暗號。你們看見它,就可以下水了。”

眾人點點頭。

君天瀾一手撐在井壁上,正要跳下去,沈妙言忽然喊了句“四哥”。

她奔過去,緊緊抱住男人勁瘦的腰身。

細嫩的面頰輕輕蹭過他的胸口,她軟聲道:“四哥,你一定要小心。”

男人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義無反顧地跳進了井口。

沈妙言緊張地站在井壁邊,眼看著水面的漣漪一圈圈平靜下來,心臟卻跳得越發快。

君舒影站在一叢野花邊,注視著他們剛剛分別時的纏綿,漆黑的丹鳳眼中,不自覺地晃過淺淺的紅暈。

他抬手撫了撫心口。

胸腔裡,沉睡了二十多年的野獸自從醒來後,就沒有停止過咆哮。

他盯向那道窈窕纖瘦的背影。

雖然與君天瀾約好了公平追求妙妙,可這世上的所有情事,何來公平一說?

從一開始,他與君天瀾所處的位置,就是不公平的啊!

這場比試,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想著,隨手掐了朵野花,沉默著在掌心把它碾作齏粉。

連澈始終站在沈妙言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