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再度用秘藥封住了她的血脈。

她走回到稻草堆裡,盤膝坐了,平靜地分析道:“這囚房中,土腥味很重,可見這裡應是地下密室。眾位姐妹無論出身如何,容貌與身段卻都是不錯的。若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一座青樓妓館的地下。”

她說完,眾人面面相覷。

“那,那我們要怎麼辦?”

有人又開始哭了起來。

沈妙言蹙眉,她也不知道怎麼辦啊……

西郡的官府不肯深究人口失蹤案,可見他們原就與這種地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甚至,他們也是利益鏈中的一環。

這種情況下,就算報官,怕也是沒用的。

如今,只盼著五哥哥和連澈能夠平安無事地找到她……

而正如她所猜測的那般,囚房之上,正是一座歌舞昇平的奢華妓館——蓬萊閣。

即便是白日,這裡也仍然喧囂熱鬧。

妝容華美的姑娘們迎來送往,出入之人,皆都是富家公子一類。

樓上最大的雅座裡,酒香瀰漫,幾名身著錦衣的男子正聚坐在一處。

他們每人都摟著一位容貌美豔的姑娘,推杯換盞之間渾言浪語倍出,伴著姑娘們細柔柔的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上座處,身著墨金錦袍的英俊男人正襟危坐,對身側努力獻媚的花魁娘子毫無興趣。

花魁娘子恭敬地捧著酒水,小心翼翼呈到男人唇邊,嬌聲道:“皇上若是連口酒都不肯喝,那真是太傷婭婭的顏面了……”

君天瀾暗紅狹長的丹鳳眼微微轉動,冷冷瞥了她一眼。

那眸中的冷意宛如淬了冰雪,甚是可怖。

花魁娘子打了個哆嗦,沒敢再勸,只悻悻放下酒盞。

君天瀾收回視線,攏在寬袖中的手,慢條斯理地捻著墨玉扳指。

他原本計劃微服私訪進入西郡,誰知剛靠近西郡城,西郡城主徐祿就已經帶著眾多人馬,恭敬地守在城外,直接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地把他迎進了城主府。

他的指尖頓在墨玉扳指上。

究竟是誰,走漏了他提前來西郡的風聲……

正思索間,生得白白胖胖的徐祿湊過來,嘿嘿笑道:“皇上可是不滿意這個女人的姿色?也是,聽聞先皇后娘娘生得傾國傾城,這種庸脂俗粉,皇上看不中也是有的……”

他頓了頓,神神秘秘道:“微臣手中,倒是弄到一個格外漂亮的姑娘,保準皇上滿意!現在就關在地牢裡呢,皇上可要一見?”

君天瀾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堂而皇之地在皇帝面前,談論他西郡城主私自關押良民的事兒,可見徐家在西郡的勢力,究竟是多麼一手遮天。

徐祿見他盯著自己,捻了捻八字須,訕訕道:“皇上看著微臣作甚?皇上連日奔波辛勞,微臣細細挑選出幾個美人侍奉皇上,也不算什麼說不過去的事兒吧?”

他說著,心中一點兒畏懼都沒有。

大魏原本就允准人口販賣,而西郡是最靠近大魏的地方,受其民風影響,販賣人口幾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皇上若要為此褫奪他的官爵,可以。

只是這西郡大大小小上千名官吏,手中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些人口買賣。

就連所有富商,也不能倖免。

正所謂法不責眾,他不相信皇上會為了這點兒小事,而把他們徐家以及其他上層貴族,全部連根拔起。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看見君天瀾垂眸,淡然地飲了口酒。

顯然,是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對他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