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魏北的玫瑰移植到了鎬京的後宮,原以為她能化作柔軟,能夠聽他的話,卻不知,這樹玫瑰反而生出了更加駭人的利刺,一根一根,把那嬌嫩的花朵好好保護起來。

紅羅帳暖,帳中人的嬌.喘與呻.吟,點點滴滴,聲聲慢慢,從月上中天綿延到東方破曉。

而黑暗中的兩人,就這麼聽著這聲音,一個枯坐到破曉,一個流淚至天明。

再如何寒冷,也不願,也不能靠近取暖。

天明之後。

帳中的徐思嬌早沉沉睡了去。

沈妙言抱著身子蜷縮在門邊,在日出前迷迷糊糊地睡了去,腮邊還掛著一滴淚。

君天瀾走到她跟前,低頭望著她緊擁著那破棉襖的模樣,眉尖忍不住地輕蹙。

他在她跟前單膝蹲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卻是觸手生涼。

心尖蔓延出綿綿密密的心疼,針扎似的。

眼見著她睫毛微顫似要醒來,他忙起身,伸手覆在朱門上,聲音聽起來冰冷薄情:“好好伺候徐賢妃洗漱更衣。”

沈妙言剛醒,就聽見他這句話。

本就涼透的心,宛如死了一般,她垂眸,淡淡道:“你除了拿小雨點他們威脅我,還會做什麼?”

“只要結果如朕的意,誰在乎手段如何?”

君天瀾說完,面無表情地抬步離去。

沈妙言扶著牆壁站起來,目送他的背影,琥珀色瞳眸清冷平靜。

她安靜地守在寢殿,直到晌午時分,徐思嬌才悠悠醒來。

她從床榻上坐起身,錦被滑落,清晰可見白肌上的歡痕印記。

她望向沈妙言,朝帳外探出一隻塗著丹蔻的纖纖玉手,圓眼中難掩春.情,“過來,為本宮更衣。”

沈妙言木然拿起木施上的主腰等物,服侍她一件件穿上。

待穿好了中衣,徐思嬌踩在羊絨地毯上,伸平雙臂,歪頭道:“沈妙言,本宮至今仍然想不通,本宮的姐姐,究竟是哪裡輸給了你。你這樣不得聖心,除了美貌一無是處,又蠢笨倔強,我姐姐那麼個玲瓏妙人兒,怎會輸給你呢?”

沈妙言沉默著給她套上金絲繡雀尾宮裙,理整齊了衣襟與衣袖,又屈膝給她系寶玉腰帶。

徐思嬌低頭看她,“本宮問你話呢。”

沈妙言雙手靈巧,扣好了腰帶,直起身子,平靜地正視她:“我聽他的話,是因為有把柄落在他手裡。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質問我?”

“本宮是賢妃娘娘,而你不過是低賤的官妓,如何就不能質問你了?!”徐思嬌怒聲。

沈妙言勾唇一笑,三分輕蔑,七分風情。

她忽然勒緊徐思嬌的腰帶,迫使她貼近她。

兩人個子差不多高,面對面站在一處,可沈妙言的氣場,卻強大得令徐思嬌心驚。

沈妙言微微抬起下頜,低垂眼睫,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一字一頓:“朕,不是周宮中的官妓。朕,是大魏女帝!”

她的眼神太過可怕,徐思嬌傻愣愣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

沈妙言扔下呆滯的女人,轉身泰然離去。

等她走後,徐思嬌緩了好久,才猛然撥出一大口氣。

她為剛剛的失態而怒不可遏,一氣把桌上的東西都給掃落在地:“來人!”